绝圣和弃智互望一眼,他们不奇怪滕娘子给观里送酒,只奇怪师兄这段时日为何这样喜欢发怔,像现在,一听说是滕娘子送的东西,师兄眼里就有笑意。
蔺承佑看了一晌,顺理成章打算把这锦盒带走,绝圣和弃智小心翼翼地问:“师兄,滕娘子送来这么多好东西,我们观里要不要送点回礼?”
蔺承佑想了想,步摇他还没来得及去寻,今日若是以观里的名义送,衣裳首饰就不合适了,不如先送点三清糕,回头再送她点别的。
“她不是挺爱吃点心的吗,横竖你们今日闲着没事做,就做点三清糕吧。”
绝圣一拍脑门,也对,差点忘了这个了,旋即又纳闷地想,师兄居然记得这事。
两人愣愣地说:“咦,师兄,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论理他们跟滕娘子的关系,比师兄跟滕娘子的关系要好得多了,两人想起早前的疑惑,忽然一拍手:“师兄,你是不是瞧上滕娘子了?”
蔺承佑一刹脚步,不可思议地笑道:“你们胡说什么呢?我瞧上她?”
绝圣和弃智跑到蔺承佑身前,一指他手里的锦盒:“要是你不喜欢滕娘子,为何一看到滕娘子送的东西就这样高兴?”
蔺承佑顺着垂眸一望,想否认,但自己拿着这锦盒是事实。
“这是难得的好酒,有人送礼,师兄我不该高兴?”
弃智摇摇头:“不对,师兄你今天还一个劲打量滕娘子来着。”
蔺承佑有点好笑:“我什么时候打量她了?”
“明明就有!在寺里。”绝圣在旁插话。
蔺承佑嗤之以鼻:“那是瞧瞧都有谁路过,这也叫打量?那师兄我一天得打量多少个人。”
弃智一挺胸膛:“如果没留意,师兄应该不记得滕娘子穿什么衣裳对吧,比如我和绝圣就不记得了,师兄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蔺承佑笑容一滞,今日滕玉意穿着件绿萼色的披风,底下的襦裙也是浅绿色的。
“还有,昨晚耐重来的时候,师兄好几次把滕娘子护在自己身后。”
蔺承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出了会神,笑道:“我跟滕玉意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身为朋友,我不该关心她的安危吗?”
“但是,但是滕娘子一离开你身边,师兄就会把目光挪过去——师兄你跟见天道长也很熟,你昨晚可留意见天道长站在林中哪个位置?”
蔺承佑再也笑不出来了,瞥瞥二人,干脆把锦盒放到桌上,哂笑道:“你们是不是糊涂了?师兄我中了绝情蛊,蛊印到现在还没退。”
一边说一边径自往外走。
绝圣和弃智忙也追上去:“可是、可是师兄你——”
蔺承佑听得不耐烦,脚下猛地一顿,回头看着二人道:“师兄我要是喜欢谁,用得着藏着掖着吗?我要是喜欢滕玉意却不肯承认,就让雷劈了我如何?”
蔺承佑说这话立在台阶上,虽说早上下了雨,眼下却算是艳阳高照,可是四月的仲春天气,原就是说变就变,这话一说出来,天上果真劈下来一个雷,亏得蔺承佑下了台阶,才没被那雷劈到。
绝圣和弃智半张着嘴,蔺承佑也是目瞪口呆,那道春雷劈下来之后,天上啪嗒啪嗒掉下雨滴来。
蔺承佑愣了一回,回身就往廊下走,绝圣和弃智抬步追上去:“师兄。”
蔺承佑匆匆走到藏宝阁,撬开锁翻找一晌,因为心不在焉,找了半天都并未找到那本《绝情蛊》,左右一顾,干脆捉袖磨墨,提笔写下一行字,却又顿住了。
师公叩上,观中那本绝情蛊秘籍……
到底怎么回事?
他好像,好像喜欢上一个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