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燕将食盒放下,扫过一眼桌上未吃完的饭食,都是一些粗茶淡饭,别说肉了,连点油星都没有。
难怪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瘦,都跟柴火棍似的。
她蹙眉道:“你们晚间就吃的这个?”
初韵和初锦元没有作声。
绿萝忍不住小声嘟囔,“我们连小厨房都没有,还不是府里给什么就吃什么,哪轮得到咱们挑……”
“绿萝。”初韵轻叱一声,“别说了。”
戚飞燕已然明白。
哪怕幼时还不清楚,嫁人后做了一府的当家主母,才慢慢摸清宅门府邸的规矩,下人们都是拜高踩低,见人下菜碟。
在戚府她是堂堂五小姐,初韵是三房的妾室,她对初韵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下面的人对她的态度。
想起前世的所作所为,戚飞燕深感歉疚。
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糕点取出,放于桌上,“这都是我让厨房做的,蛋黄酥、米糕、胡麻饼,还热乎着,你们快尝尝。”
见三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初锦元眼睛盯着桌上玲珑剔透的糕点,闻着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到底是孩子,藏不住半点。
戚飞燕笑笑,朝初锦元招了招手,“可好吃了,都是你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破败的院子,还有空空如也的水缸,径自取了襻搏将衣袖系住,就开始洒扫起来,还拎起水桶打了满满一缸水。
戚飞燕边干活边说道:“只绿萝一个丫头怎么能够,明日从我院子匀几个丫头仆役过来伺候。一日三餐以后我让小厨房一做两份,给你们送过来……”
绿萝看着麻利干活的五小姐,已是惊得目瞪口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她不知道五小姐要作什么妖,只一脸紧张地回头看着初韵,“夫人……”
初韵微拧眉心,观察着戚飞燕的一举一动,见她不像作假,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好像换了脾性。
正纳闷着,屋内忽然传来打翻盘子的清脆声响。
初韵回头一瞧,神色俱变,“小元!”
戚飞燕不知发生了什么,放下水桶进了屋,只见初锦元倒在地上,脸色发胀,脸和脖子一下子肿的老大,直翻白眼,就快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了这是?”她忙冲进去。
初韵捡起地上的糕点,目光一颤,“这里面是不是有花生?”
戚飞燕一愣,点头,“是。”
初韵一下子变了脸。
绿萝脸色煞白,哭着道:“小少爷吃不得花生,吃了会没命的!五小姐,你安的什么心啊……”
戚飞燕僵住。
“我不知道,对不……”
她刚要致歉,初韵已经艰难地将初锦元扶了起来,对绿萝道:“绿萝,拿钱袋,我们出去找大夫!”
绿萝慌得六神无主,一边拿钱袋一边哭道:“这么晚去哪找大夫啊,府门都关了,咱们出不去啊……”
话音未落,便见戚飞燕一把将初锦元从初韵手里接过,扛到了背上。
初韵沉声道:“你还想干什么?”
“小娘,我带他去找大夫。人命关天,咱们赶紧走!”
戚飞燕背着初锦元往府门奔去,脚步飞快,初韵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到了府门口值勤的内卫阻拦道:“五小姐,夜禁时间,府里有规矩,不得外出。”
“我急着救人,赶紧让开,别逼我揍你们。”戚飞燕直接放话,内卫知道他们打不过五小姐,拦也拦不住,只好放行。
戚飞燕背着初锦元跑到隔壁,敲开了侍郎府的大门。
她顶着满头大汗往雪苑跑,高声喊着,“哥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