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家里出了何事?”许家业匆匆进家门,脸上一片急色。
他在书院读书,昨天爹打发家中小厮传话,让他回家一趟。他问小厮可是家里有事,小厮也说不清楚。
他心中虽然担心,但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了。今天一早他就去找夫子告了假,带着小厮匆匆往家里赶。
许父见状,连忙道:“无事,无事,我儿莫急。”一边大声吩咐着奴才端茶打扇。
许家业哪有心思?一脸疑惑,“爹,既然家中无事,您喊我回来干什么?”
他今年没有下场,但去年下场了,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了县试,虽然名次靠后,但终归是过了。后面的府试和院试没过,夫子说他还差些火候,让他沉下心来再读几年书,一个秀才还是能中的。
他今年才十六,家境也不错,他就算是考到三十,家里也是愿意供的。
当然了,许家业可不想考到三十,少年人也有自己的心高气傲,他就想着他勤奋一些,争取在弱冠之前成为秀才。是以他在书院里读书特别刻苦,家里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的,怎么就无缘无故把他叫回家了?
许父笑了,问他:“家业,你小时候的同窗,就是巷子里余家那个小孩,你还记得他吧?”
“爹说余西洲?”许家业狐疑,那是他孩童时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对,对,对,是叫余西洲,我记得是叫什么洲的。”许父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
“他怎么了?”许家业看着父亲高兴的样子,更加纳闷了,“我跟他就同窗了一年,后来他就走了。”
许父高兴道:“他回来了。昨天随他娘一起回来的。那孩子长得可好了,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如冠玉,啧啧,真不愧是侯府的公子。”他并没亲眼所见,都是听巷子里的人说的。
但许父信呀,那孩子打小就生得好,跟个金童似的,长大了能差?
“爹就想着啊,当初你和那余家的孩子是同窗,玩得也很好。现在他回来了,身为小时候的玩伴你不得去看看人家吗?”许父这样对儿子道。
“爹。”许家业却皱起了眉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爹,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人家现在估计早忘记了。咱冒冒失失过去,多不好!”
“怎么不好了?”许父不赞同,“你们是发小,打小的情谊,你不过去才是失礼呢。快,快,礼物爹都帮你准备好了,你拎上,去余家。”
“爹!”许家业站着不动,他懂爹的意思,可是……“人家是侯府贵公子,咱是平头百姓,还不知道人家认不认咱,我就这样攀上去,我,我成什么人了?”他神情激动,激动中还带着少年人的难堪。
“家业!爹知道你抹不开脸,可你想想,你是爹的儿子,爹能坑你吗?爹都是为了你好。”许父苦口婆心地劝,“你也说了,那是侯府公子,那样的门第,那样的贵人,平时咱蹦起来都够不着。这不是有小时候同窗的情谊吗?人家若是愿意提点你一句半句的,够你埋头苦读好几年的。”
儿子还是太年轻,等到了他这个年纪就知道了,面子不值钱,能落着实惠才是最重要的。他做丝绸生意,哪天不得给人赔笑脸?必要的时候孙子都得装。他要是在意面子,一家老小早饿死了。
“家业,那孩子小时候性子就不是霸道的,他家老爷子住在咱这巷子里,也从不欺人,这样长辈教导出来的小辈一般差不了。你登门拜访,他顶多冷淡些,这有什么关系?他若还记得小时候的情分,咱不就赚了?家业,去吧,爹不会害你的。”
任许父磨破嘴皮子,许家业就是不去。好像去了就亵渎了小时候的情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