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与他说话便会脸红,恨不得整个人躲在菱兰身后,哪会如此大方地说些女儿家的事?
可仅仅三个月,往日的情分在她那里便烟消云散了么?
“阿凝,你是否……是否……”
沈晋想问她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可看到温凝睁着水色的大眼耐心地等着他的后话,哪里像藏了心事无法言说的模样……
最后一句话也问不出口,沈晋撇开眼,面色更露灰败。
温凝关切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公子,正午已至,大哥在前方斋堂准备斋膳,你要不与我们一道?大哥想必也特别想念你。”
沈晋垂首摇头:“不了……”
“不了……”无意识地重复一句,落魄地转身。
温凝见他拖着寂寥的步子越走越远,才收起脸上那副天真的表情。
她心中也有些难受。可无论是为她好,还是为他好,他们这个婚,都是没法成的。
温凝叹口气,所以这个恶人,她非做不可。
又在廊下站了片刻,温凝收敛住情绪,抬步往斋堂走。
经此一番,沈晋想必已经死心。即便不死心,也知道落花无意,他二人的婚事再无可能。
她回想了一番自己刚刚的表现,还算满意,没想到她竟还有演戏的天赋。
上辈子真是埋没了。
温凝又叹一口气,想来日后这天赋还有用得上的时候,须得多加锤炼。
温凝缓步走着,一边调整心绪。待会儿吃饭时,她还要将和沈晋之事再与温阑交待一番,如此,这件事便算落下帷幕了。
温凝酝酿好一会儿的说辞,人也已经到了斋堂门口。
这斋堂她并不陌生。温庭春每年都会过来慈恩寺为过世的母亲念经祈福,顺道在这里吃一次斋膳。既是斋堂,并不像外面的食肆那般讲究,有雅座有包厢,整个儿大厅都是相通的,只摆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圆桌。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斋堂的人不多。温凝一眼看到在一张桌前布碗的菱兰,正想问她大哥呢,便听到温阑欢喜的声音:“恕之,你我当真有缘,竟在这里又碰上了。”
温凝抬脚跨入的步子猛然一顿,霎时如闻惊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裴宥,字恕之。
上辈子这个人强硬地将这五个字刻入她的骨血,令她闻之生怯,望之却步,莫说重来一次,即便再重来两次、三次,她也万万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