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人留,这说走就走。
老太太就道:“给你们的东西,都带上,那都是我花私房钱置办的。还有……去请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咱们一起走。”
金济‘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就磕头:“母亲,儿子若是有这般心思,就叫儿子粉身碎骨,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超生……”
四爷过去一把将金济扶起来,“伯父休要如此……本也是打算借住祖母的陪嫁庄子的。今儿我还专门去看了,庄子的后山,便是金家的陵地。不管怎么说,家里的爵位没了,对不起祖父他老人家。父亲之前就说,要在祖父坟前守三年以赎其罪……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能看着父亲一个人住在山上……必是要跟着去的。只等着三年守完,便回来再也是。祖母不过是气大伯不爱惜身体……”
老太太借着这个话就冷哼,“我原也不是生他的母亲,那身体发肤原也不是我给的……”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损,孝之始也。
你当着母亲的面自己给了自己一刀,这能怪老太太发火吗?不能!因为你这是不把老太太当亲娘。
金济又认错,金匡忙叫人给包扎伤口。
林雨桐就扶了老太太回来坐:“……要走,也不急。明儿走或是后儿走,都是使得的。您要跟着去,怕也是惦记祖父……那要不,咱明儿走。就像是我们家爷说的,住三年,再回来便是了。”
便是有嫌隙,现在也不是翻脸的时候。
何况,真的有翻脸的必要吗?
金济本就是过继来的,他本来的亲兄弟就不少,如今还都活着呢。下面的子侄姻亲,遍布半拉子文定山。这过继来的,跟亲生父母那边断不干净,饶是老太太心里再如何,也会有不舒服。
只怕,老太太跟金济也藏着心眼呢。
这两人,不像是母子一般母慈子孝,倒像是相互抱团,相互利用的关系。
老太太‘嗯’了一声,由林雨桐扶着回了内室。一进屋,老太太脸上哪里有什么怒容,她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你去吧,都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走。”
林雨桐也没问,应了一声就出来了。
四爷跟着金匡还跟金济在大厅里说话,之前的不好,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林雨桐出来看了四爷一眼,就低声跟徐氏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娘儿几个一起往出退。
出去的时候,大房这七狼八虎一排的儿子倒是知礼,齐齐躬身,送徐氏出门。
门外,倒是不见小辈,不知道是没回来,还是没过来。也没人在意,这就直接先回自家院子。徐氏没叫儿媳妇跟着回正房,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这会子,她还一脑子都是浆糊呢,只吩咐,“都回去预备着吧,说走这就又得走了。”
这话说出来,不由的叫人心里多了几分悲凉。
林雨桐回去沉吟,一边叫结巴收拾东西,一边叫白氏带着金双几个拾掇,这边却叫了金逸。
四爷说老太太的陪嫁庄子,那必然是这庄子就在村里。而金逸对这里熟悉,他叫了金逸想打听打听。
金逸一听去老太太的陪嫁庄子,眼睛一下子都亮了,“那里最是宽敞。”他先说了这么一句,“咱们这里,是个山坳子里,纵深很长。只一面跟外面相通。老太太的陪嫁,就在最里面。顺着村里的大路一直朝里,就是个过了河那一片一百多亩地都是老太太的。那里的地是最肥的,山上的溪水下来,十几条都从地里过。沿着南溪穿过这片地,老太太的庄子就在山脚下面。庄子的一半是修在半山腰的,跟金家陵修的家庙,连在一起。您要是站在大门口往北看,山上就能看见庙宇,那里就是了。”
林雨桐就问,“可有人烟?”
“有!”金逸就道,“原本山上的猎户好些都下来,十几户都住在庄子的边上。另外,还有庄子上的佃户……”就在村子最里面,哪里会没有人烟。
听这孩子这么一说,却觉得这庄子倒是个比这宅子更安全的所在。
那就收拾吧,反正也不是自家的地方,只当是住了一回客栈罢了。
四爷回来都快晚上了,“别叫开火了,一会子去吃顿团圆饭。”
林雨桐见他嘴皮都干了,给他倒水,“到底是几个意思?”
四爷低声道:“老太太诚心不跟这边过了,怕是有咱们不知道的嫌隙。走一步看一步,只暂时别跟大房翻脸。”
说是吃团圆饭,大房一个女眷一个小辈都不见。男人在花厅,只二房的女眷陪着老太太。饭菜倒是丰盛的很,鸡鱼肘子应有尽有,只是气氛却奇怪。
也不知道是老太太不待见大房的女眷还是大房的女眷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反正这种状态很奇怪。
老太太也没解释的意思,叫大家放开肚子吃。吃完才道:“回去安心睡,明儿一早,咱就走。”
稀里糊涂的,才说是安家了,却不想,还得搬。
林雨桐这会子想的就是,迟早还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跟四爷还没被人家这么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