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北方比起来,南方的冬天虽然不至于冻死人,但是这种冷却是湿冷,能穿过衣物刺入骨髓的冷。
前段时间刚入冬的时候,闵沧因为刚接任团参谋,忙得连轴转,更加忽略了闵承安的生活问题。
小孩子火力旺,闵承安大冷天的就穿了件短袖加棉袄,放学回来就感冒了。
关键这孩子也是个犟驴,师兰看不过眼让他请假在家里待几天,他偏要去学校。
一感冒就是一个多星期,在卫生室打了吊针也不见好。
眼瞅着这也快放假了,又跟同班同学去河边玩冰,结果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闵沧和霍骁都不在家,人家自然是来通知师兰。
等师兰赶到公社卫生室的时候,闵承安体温已经超过了三九度,直奔四十去了。
“再烧下去怕烧成肺炎,咱们公社条件差,你们赶紧送到县医院去治吧。”卫生室的医生交代师兰。
师兰哪还敢耽搁。
虽然她一直看不惯闵承安,一直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陷害乔月舒,让她磕破脑袋差点就挂了。
但现在小孩脸蛋烧得红通通,让她不管她还真做不到。
“把他绑在我车后座上,咱们赶紧去县医院。”章沁陪着师兰一起来的。
先前看师兰请长假,她虽然一开始不理解,但也跟着请了,正好武团长工作调动很多事情都忙不开。
现在看外面乱成一团的形势,她更觉得请假在家是上上之选。
不管内心多么澎湃,也只能像大家一样,拼命抑制住冲动,乖乖躲在家里。
因为她们不是孑然一身,一旦自己出事,家里老的小的全部要受牵连。
师兰赶紧解下围巾,把闵承安抱到章沁自行车后座上绑住,骑上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几天没来县城,师兰骑车进来才感觉到气氛的诡异。
大街小巷到处是带着袖章的工作人员,看到可疑的聚集人员立刻上前控制。
街道两旁的墙上被人贴了许多悼念诗,有人冒着风险还在传抄。
师兰眼眶发热,不敢再看。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歹将闵承安顺利送到了医院。
哪知道医院也是人满为患。
这几天因为冲突县里发生了不少恶性事件,受伤的人随处可见。
万幸的是闵承安就是单纯发热,没有造成感染的并发症。
他躺在床上挂吊水,一会儿喊冷一会踢被子,师兰找医生要了个输液瓶,给他灌了热水抱着暖身子。
“怎么好好的就掉水里了呢?”章沁也跟着忙前忙后,到现在终于告一段落,才开始数落起来。
“大院里天天叮嘱不能玩水不能玩水,这些孩子都当耳边风。”
她指了指闵承安身上不合身的旧衣服,“回头还得找人家还衣服,再谢谢人家呢!”
“孩子没娘跟着就是造孽,当爹的又不管事,还不着家。”
师兰想了想说:“可能是有什么隐情吧。”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
那回乔月舒出事,把这个始作俑者也吓得不轻,连夜路都不走的,生怕自己也摔了。
好好的怎么会掉河里去?具体情况还得去学校那边了解一下。
“章沁姐,一路骑车过来也挺累的,麻烦您现在这看着他,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县医院食堂有提供给病号、家属的饭菜。
今天公社小学上午期末考试,下午放假,闵承安掉河里就是回家的路上发生的。
人家通知的时候师兰家里正准备做饭。
这会赶过来已经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