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就基本掌握做账这个技能,老书吏见他上手了,就跟县令说不用学生再过来了,留着顾青云在此就行。
那些县学学子得知不用再来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对顾青云很是感激。
接着老书吏自己回县衙办公,只留下另外一个书办和他两人在此。
李书办跟着老书吏回去了,这让顾青云松了口气。这段时间,顾青云虽然对李书吏非常不喜,但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对方走了,心下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新鲜起来。
工程还在继续,顾青云也吃得越来越好,刚开始还和大家一样是馒头包子稀粥,后来就是和那些衙役一起开小灶,每天都有一两片肉,青菜还有油水,比在县学吃得好多了。
顾青云自己开小灶,还把顾大河和顾二河叫来,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肉分一半给他们,三人都过得挺好的。
两个月后,时间到了10月份,码头终于赶在天气变冷之前修建好了,现在就等着有船只知道这条路,从这边走。
顾青云觉得县令总会向府城报告的,只要官府出一则通知,宣传的速度肯定很快,而且这条桃江最终流入大运河,可以通到京城的,虽然路途长了点,但不颠簸啊,在船上比陆地好走多了,以后这条江水肯定会很繁华。
大家只要一想起以后赶考就可以坐船到郡城和京城,县学的学子就由衷地感谢刘县尊的高瞻远瞩,踏实能干,让刘县尊的脑残粉又多了几个。
顾青云也终于可以不用白天出去了,他开始借何谦竹和赵文轩的笔记来看,弥补这段时间缺课的损失。
“你这样值得吗?”何谦竹无语地看着他,道,“脸都变黑了。”
顾青云一边抄笔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没事,我是男的,黑的白的有什么要紧?再说了,只要少晒点太阳,总能白回来的。”虽然他在房里做账,但偶尔还是要走出房外,经常晒到太阳,的确是黑了一点,但他发现才两个月的时间,他真的长高了,大概是吃得多,碗里又有肉吧。
“好像长高了一点点,到何兄的脖子处了。”赵文轩在翻看顾青云这次出去做账的心得体会,看了半天觉得与科考无关,就放下了。
“真的?看来这不是我的错觉。”顾青云很是惊喜地看着赵文轩。
赵文轩无语地摇摇头,哪人不长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三人说了好一会儿闲话,赵文轩就出去找其他人聊了。
“码头建好了,也不知道那些商船是否知道,能否拐弯到这边来。青云,听说你家在码头附近买了三亩地?”何谦竹在赵文轩走后就低声问道。
顾青云停止写字,抬起头来很是奇怪地看着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何谦竹忍不住不顾形象地翻翻白眼,道:“我族叔是里正,你家买地不需要经过他吗?”
顾青云恍然大悟,用没有拿毛笔的手拍拍脑袋,道:“我都忘记了,不过里正不会随便把这事告诉你吧?”
“本来不会说的,但你家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就跟我说了。”何谦竹折扇轻敲,道,“这个码头一建起来,人一多,你家就可以建房开店了。”
“我家里似乎更想租出去,做买卖他们不擅长。”顾青云重新低下头,嗯,墨水不够了,加点清水,继续磨。
“傻,码头一建,船一来,那些卖苦力的也会出现,在码头卖点吃食肯定很好卖,不比在家里种田强?”
“没想到你也食人间烟火。”顾青云很是惊讶,他和何谦竹一向都是谈功课啊同窗的八卦啊什么的,很少谈到钱这个问题,亏他还以为对方不会说这些,嫌充满铜臭味呢。
“人活在世上,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讲钱?如果我家没钱,我这次也会像你一样去工地,好歹可以挣点钱。”何谦竹冷哼一声。
顾青云见他情绪不对,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今天好像不高兴啊?”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太忽略对方的情绪,所以现在才察觉到何谦竹的不对劲?
“唉——”顾青云这么一问,何谦竹就叹了口气,不顾形象地躺在他的床上,望着房顶低声问道,“都是一家子亲戚,还那么讲究钱,只要够花,多少不是都随意?青云,我平时觉得我舅母挺好的,对我也非常好,可是现在都定亲了,她竟然还……”
后面的话毕竟是家丑,何谦竹不再说了,把腰际的荷包解下,手指抚摸着荷包上绣着的青竹,默默无语。
顾青云了然,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
还用得着问吗?肯定是为了嫁妆或聘礼的事有口角呗。不是对方嫌弃何谦竹家的聘礼太少了,就是新娘子的嫁妆太简薄导致何谦竹的娘亲不满。
啧,这还是自己的舅舅家呢。
顾青云一想到这里,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姐,这次二叔顾二河带来的消息,说大姐成亲的日期已经定下了,就放在明年插完秧后。
大姐明年才17岁,可是就要成亲了,顾青云本来还以为可以拖到十八岁,毕竟本地还是有些姑娘拖到这个时候才成亲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般都是十八岁才嫁。
不过一想到何常春已经19岁了,何家急也是应该的。大家都认为男人一旦上了20岁就是大龄青年了,所以很少有人超过20岁还没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