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冰洁非常憔悴,无论神色还有腿脚,都没有她婚礼那天见过的那样。
“你身体哪里不好?有没去医院看看。”她别扭地问道。
“小毛小病,没事,我去烧点水。”
“不用。”她看到内屋一床凌乱的被,家里连喝的水都没有,不禁心戚戚,“我还得赶回去上晚自习。”
江冰洁无奈坐下,“嗯,嗯,工作要紧,少宁送你来的吗?你爸告诉我了,少宁很疼你,给你买大房子,买车,你走个几分钟,他就很紧张,我听了好开心。”
心中如黄连一般的苦涩。
“去市区租个房子,这里太僻静了,四周都没有人家。”
“不用,我习惯了。”
“你??????还好吗?”她摸着包,想从里面掏出钱夹,给江冰洁点钱,可是她的手抬不出来。
“生活上还可以,我能自给自足。其他方面,我也满足,你爸爸算是对我有情有义,经常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另一个人呢,现在也常来,他还给我办了份保险。这算不算幸福呢?应该是吧,我比他家那个女人幸福。她得到他人,我得到他心。老了,不愿意再去搏个输赢,也许使点力气能把他抢来,但是又怎样?很多人可以相爱,却不能共同生活。周而复始,分分合合,有意思吗?”
上一辈的感情纠葛,她没有立场评价。
她把手机号码留下,还是悄悄在食品里塞了一叠钱,“有事打我电话,我手机都开着。”
“我没事,你忙呢!放了暑假,你??????来玩啊!”
她默然,回头看看站在灯影中的江冰洁。美人迟暮,形只影单,无限凄凉。
傅特助的电话第二天在同一时间又打进来了,这次是凉面,配了两种汤,还有餐后点心。
“我们学校的伙食很好,明天不要再送了。”她很认真地对傅特助说。
“叶总今天去工地,和建筑工人一块吃饭,我马上也过去。晚上有个应酬,总部来人,他得陪全场。童老师,有什么话要我捎给叶总吗?”
她无语了。
傅特助嘿嘿笑了两声,“叶总说后面几天温度高,童老师能穿裙子了,你穿裙子很好看。”
她差点晕厥。
一边的保安们呵呵笑个不停。
“童老师,明天见!”傅特助临走时又这样说道。
她目送他离开,发觉他今天开的车是叶少宁的奔驰。门窗紧闭,里面仿佛还有别的人,她转身就回。
体检表放在她办公桌上,她细心地检查了一遍,收好,明天要起大早带学生去医院。
她是最后一个出办公楼的,整个楼层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黑暗里站在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
“赵清,你干吗?”
赵清耷拉着头,压低音量,“童悦,你帮帮我,千万要帮帮我。”
她没见过这么无助而又沮丧的赵清,“出什么事了?”
“我闯了个大祸,很大的。”
她可怜的脑袋想不出赵清能闯什么样的大祸,“你杀人了?”
“比这还可怕。”赵清抬起头,眼露绝望,“谢语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