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无法选择。也不比其他人少什么,只是过早地把自己催熟了,没有天真,不会撒娇,心总是悬在半空中,轻易不敢着陆。
她记得钱燕和童大兵结婚的那天,不要人教,她主动地叫钱燕“妈妈”。她想讨钱燕欢喜。
江冰洁走后,家里什么都乱了套。
童大兵加夜班,有一次她没带钥匙,就在外面坐到午夜,作业是趴在台阶上做的。
钱燕的出现,童大兵是又惊又喜,有人煮饭,有人洗衣,有人收拾屋子,他又可以找那些个棋友没日没夜的厮战了。私下里,他对童悦说:要乖,要听妈*话。不然咱们又要过以前的日子了。
钱燕对她还是不错的,不会让她饿着、冻着,过年也会置新衣。新衣一买回来,就拉着她出去串门,逢人就问我家小悦好看么?
“唉,我疼她比疼彦杰多,后妈不易做。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捧着。”听到别人夸奖,钱燕总这样感叹。
饭桌上有鱼有肉,第一筷是要夹给彦杰的,钱燕说:“彦杰是青春期,要注重营养,小悦正在发育,要好好控制,一不留神,就没好身材,那多丑呀!”
“丑就丑,健康最重要。”彦杰冰着脸,把碗里的菜全拨到她碗中。
她咬着筷子,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她发育算慢的,十四岁才来月经。从学校惊恐地跑回家,课本上虽然知识学了些,但从没操作过,非常害怕,怯怯地向钱燕提起。
“穷人出娇女啊,什么都得手把手教,唉!”钱燕从房间里扔给她一包卫生巾,“弄好了,把换下来的内裤先洗了晾出去。”
她肚子又冰又痛,没吃饭就上床了,咬着被角流泪。
彦杰下晚自习回来,那时房间还没隔开,他们睡上下床。
她睡在上床,彦杰站在下面,摸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脸,摸到一掌的泪。她在抖,彦杰把她从上面抱下来裹进自己的被窝,然后和衣上床,把被窝拥进怀里,就这样坐了一夜。
不小心,两人都睡沉了。
早晨,钱燕推开门,啥也没说。第二天,屋里就多了一道墙。
从此后,钱燕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一份防备,对她越来越疏离。
“到站了。”公车司机回过头。
童悦一怔,发觉自己坐到了终点,车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忙下车换站往回坐,上楼前,还去超市买了点菜。
叶少宁显然也刚到家,还是上班穿的正装,站在阳台上接电话,一脸凝重。
她没打扰他,换了衣去厨房做饭。
“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打火煮水时,叶少宁伸手过来熄了火,将她搂进怀里,怜惜地抚着她红肿的小脸。
“还好吧!”
“其实不管我娶什么样的人,我妈妈都不会满意。在她眼里,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没人能配得上。”他苦笑,“我请叔叔和婶婶去做她工作了,她很在意婶婶的话。她认为婶婶看准的人,肯定很好。童悦,我替她向你道歉。”
“少宁,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她幽幽地吐了口气。
他纳闷,以为她说反话,捧起她的脸,发觉她眼中涌满了泪水。
“从来没有人这样无条件地信任我、维护我、珍视我。”
罗佳英的表现虽然不敢恭维,但那有如老鸡护卫小鸡般的强悍与勇猛,不也是爱么?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吻吻她的眼角,“好了,别难过,以后你有我,你不用羡慕任何人的。”
她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