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听了都还没说话,那位赵公子猛地抬起头说:“不、不是这样的,少夫人误会了,真不是王爷泼我的……”“听见了吗?”他不要脸地说:“赵公子说不是我泼的他。”她只好说:“那王爷,还请你让他们都起来,这里毕竟是生意场所,不是王爷的府邸。”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侯府少夫人竟然敢这样对摄政王说话吗?就在他们以为摄政王的沉默是发火的前兆之时,活阎罗摄政王竟然平静地开口了。“你们起来吧,这里只是喝茶听曲儿的地方,不是本王的王府。”众人颤巍巍地起身,偷偷看向了苏映安的眼神,都变得敬佩了起来。苏映安受不了这眼神,只说:“王爷平日都爱在包间,今日怎得到大厅来了?是我招待不周,现在我带王爷去包间吧。卿卿今日正好得空,让她亲自给王爷演奏。”谢景辞打开折扇,一声响,坐在自己位置上安静的众人,都吓得身子一抖。“行,听苏掌柜的。”说罢,他又看向了赵公子说:“方才确实是本王没看见,泼到赵公子的身上,弄脏了赵公子的衣裳,明日本王会派人将赔款送到赵侍郎府上。”他认得自己!赵公子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活阎罗会道歉?还会赔偿?别开玩笑了……他紧张地说:“王爷客气了,这衣服不值钱,被王爷的茶水泼中也是福气。”谢景辞脸色始终是淡淡的,没有笑容也不说话回应,赵公子连忙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苏映安后悔了,他这道歉不如不道歉。于是她催促道:“王爷快走吧。”等到她和谢景辞离开了大厅,所有人才开始慢慢敢说话了。“少夫人真勇啊……”“是王爷心好吧,虽说权力大,我的确也没有听说过王爷刻意为难过哪个普通人呢。”“就是,这一次治好了西南的灾害,也是因为王爷有能力吧。”那边对摄政王的吹嘘开始了,这边苏映安却在想,为什么谢景辞会在大厅泼茶水?桌上都有器具,怎么着,也犯不着泼到地上或身边去吧。她盯着谢景辞的背影,眼神古怪。谢景辞自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因为看见了她跟陆怀钧在甲板上腻歪,心头一阵火气无处发泄。后来看他们去了船舱下的屋子,他更是不快,想方设法让她从屋子离开,上楼来了。等到进入了谢景辞平日里面最喜欢待的包间,苏映安一关上门就盯着他。“王爷这是在报复?”他扬眉:“苏掌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映安咬牙:“你已经报复过我对你的不敬了,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小小画舫,我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做生意而已。”谢景辞:“我什么时候报复过你了?”“让皇上知道苏家帮助了你,这难道不是报复吗?”“这算是报复?”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我第一次听说承蒙圣恩,是报复。”她张了张嘴,脑子里面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他最后会输给太子吗?还是说自己不想家人跟着他去送死。苏映安不敢,也不能说。话到嘴边,转了弯。“苏家世世代代都商贾,只是到我爹爹这一代,家中便发迹了。说起来,苏家,就不应该跟任何朝堂上的人和事情沾上关系。“我以为王爷懂,毕竟所有的接触,都是我跟王爷私下来的。”她认真说道,却看见谢景辞不高兴地眯了眯眼睛。“你说,你家不该与朝堂上的人和事情沾上关系,怎么,你那废物夫君,便不是朝中人了?还是说,你在暗示我,让我在他去大理寺当值的事情做手脚,不让他入仕?”苏映安嘴角一抽:“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如今嫁到了侯府,自然是跟苏家脱离了关系的,我的人和名分,都是在侯府,所以我如何,跟我爹娘没有关系才对。”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哪一句话让这位活阎罗不高兴了,谢景辞那张脸,黑的像是他才是债主,自己还欠他五万两银子没有还一样。就连他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如此,你就依赖着侯府了?就他们?你用你家所有的银子去填他家的洞,恐怕都不够!”苏映安有些奇怪:“王爷……你在说什么?”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她瞬间有些警惕了。难不成是他又调查了自己?苏映安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就要捉着自己不放了。谢景辞却戛然而止了话题,站起来说:“苏掌柜既然不欢迎我,那我就不在这里了。”她道:“也不是。”话自己就出来了。这一句话,果然留住了谢景辞。他看向她:“哦?所以苏掌柜是想留着我了?”苏映安抿了抿唇。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很清楚自己说出来,很不合规矩。“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既然都来了,一定要玩得尽兴。但如果王爷急着回去,我也不敢耽误。”谢景辞微微一愣,盯着她的眸光凌厉,最终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映安心下松了口气,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声气。莫名其妙的感觉。正在她发愣的时候,绘椿跑上楼来。苏映安回神问:“怎么样?他们真……”还没说完,绘椿就摇头说:“不是,小姐,他们打起来了。”“啊?”她听后,忽然就笑出了声音,“让他们去,也不敢真打起来,怕是不好给我交代。”绘椿被她的笑感染,也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苏映安,绘椿已经跟着她一起笑的直不起腰了。这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以陆怀钧怒然离去停止的,云吟从屋子里面出来,眼睛红肿,都不敢落泪。苏映安挺感谢她的,起码把陆怀钧给打走了,自己不用去跟他周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