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笑着说:“今日你也累了,这段时日你在这兰香阁里面也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你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又要跟苏映安去画舫,别给你累坏了。”云吟的心一下就热了。她最渴望的就是世子的爱跟老夫人的尊重,如今她逐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云吟甚至没有去怀疑这样的尊重,是不是有什么怪异之处。她福了福身,“奴婢先退下了。”云吟离开,脚步比之前轻快了不知道多少。陆雪玉终是没有忍住,气得跺脚道:“娘,您怎么对她这么好?她不过就是一个贱婢!”老夫人回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陆雪玉嘟囔着说:“她这种人,根本就是墙头草。”“苏映安是撒谎了,但是她有理由撒谎画舫收入,却没有理由撒谎云吟说过什么吧?“毕竟若是阿兄一去问云吟,便能知晓真相了。”这对于苏映安来说,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老夫人点头,“是,你也说了,云吟不过就是一根墙头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她能说出那番话向苏映安诬陷我,是情理之中。“我又怎么可能会信任云吟?她不过就是一个想要靠身子,就嫁进侯府的贱人!”老夫人说到最后,神色阴恻恻的。“如果她想要做墙头草,两边都讨好,那边让她等着,尝尝两边为奴的滋味。”陆雪玉反应过来,“娘,您的意思是说,现在先稳住她。“等咱们解决了苏映安之后,再来对付她?”老夫人点头,“对,毕竟她知道咱们的计划,倘若她倒戈,告诉了苏映安,一切就完了。”陆雪玉哦了一声,“我真是看不惯云吟这个贱人。”正说着,陆怀钧从外面进来。“云吟呢?”他是一身邪火无处发泄。老夫人说:“你来得正好,云吟方才说今日画舫收入有三千两,苏映安这个贱人,竟然敢骗我。“剩下的那两千两都被她独吞了吧?不行,你要找机会将银子都拿回来,绝对不能便宜了她。”陆怀钧扬了扬眉毛,“云吟说这个干什么?映安确实告诉我,今日营业收入是三千两。“她将剩下的银子都给我,之前只要收入高,她都直接给我,这件事情,我没怎么跟娘您说。”老夫人闻言愣了愣,“你确定?”陆怀钧点头:“确定,实在是不行,不是还有账本吗?”老夫人皱眉,“那也能做假。”“苏映安不会做假,她现在满心只有我,若是做假的话,恐怕是自讨苦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怀钧发现自己想着苏映安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对苏映安的信任,也越发自然。老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她说:“那云吟故意这样说,是因为听见苏映安给我银子这事,想要挑拨离间?”陆怀钧有些厌烦道:“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老夫人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白眼狼了,你也要离她远一点了。”银子若是在陆怀钧那里,老夫人倒还是能够接受。陆怀钧嗯了一声,“现在不行,现在她知晓一些秘密。”“干脆……”老夫人压低了声音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娘!”他盯着老夫人,“这种话千万不可以再说。”对云吟,陆怀钧也不是完全没有了感情。忽然,屋外一阵电闪雷鸣,雨水倾盆落下。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次日,苏映安准备去画舫,看见云吟面色如常在马车边等着自己。她眼神淡淡扫过,没有说话,上了马车。云吟就算在画舫上,也不敢像昨天一样总是守在苏映安身边。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云吟大概也已经知道苏映安知晓自己说的谎话。她能在侯府面洽说自己没有说过老夫人要给世子纳妾的事情,但是在苏映安面前,圆不了这个谎言。绿枝问:“小姐,云吟今日老实多了呢。”苏映安已经好几日没有在甲板上来了。今日天气好,不冷不热又有太阳,她坐在凳子上,一边翻着书,一边点了点头。“她诓骗我,不老实便是自讨苦吃,我看她恐怕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说完,她抬眼,余光瞥了一眼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如今侯府应该不会再信任云吟了,苏映安从早上陆怀钧送自己出门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云吟这般小心翼翼,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庇佑。即便明面上没有失去,但人的靠山一旦后撤,谁会感受不到那种空旷的失落感?苏映安知道,云吟已经察觉到了。她如今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绿枝笑了一声,“这种人啊,就应该被抛弃。”苏映安没有说话。她知道绿枝说的不是云吟被侯府抛弃的意思,但云吟那僵硬的身躯表示,误会了绿枝的话。画舫里面传出来了悠扬的音调,苏映安看向了码头。这个时候,画舫停靠在了城南的码头。苏映安这几日都在等,等谢景辞所说的那位贵客,究竟何时登船。绿枝帮她举着扇子遮日光,“小姐,楚姑娘又在弹琴了,很好听。”苏映安嗯了一声,心中因着始终没有看见那位‘贵客’而有些失落。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一定是骗自己的。他什么地位?自己又是什么地位?他何必要跟自己约定呢?只不过从开业的第二天开始,一直等候在画舫周围的那些黑窑子跟地下钱庄的人,都不捡了。苏映安有些奇怪,又觉得着应该是谢景辞帮自己解决了那些人。他兴许是聪明到知道了自己要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只要解决了对画舫和自己虎视眈眈的混混,也算是一种旅行承诺。画舫停靠了没有多久,便又重新往前行驶。苏映安撑着面颊,收回了神思。事情暂时得已解决,画舫的营生也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