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刑部郎中敲了敲惊堂木,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人,说道:“张氏兄妹,你们承认杀死许氏一事吗?”
堂下跪着的一名汉子道:“大人明鉴,是许氏带着家丁,半夜闯入我家,想要玷污我妹妹,他让家丁控制住草民,草民奋力挣脱,救妹心切,才用陶罐砸中了他的脑袋……”
刑部郎中道:“但结果是你们兄妹没事,许氏死了,你们自然要为他的死承担责任。”
那汉子悲愤道:“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玷污我妹妹?”
刑部郎中道:“你可以制止他,但你却打死了他,念在你是无心之失,许氏又有错在先的份上,本官可以对你酌情轻判……”
那汉子低着头,声音凄惨,说道:“他三番两次闯入我家,欲要对妹妹不轨,我找了衙门三次,你们都不管,我只不过是想要保护妹妹而已,又有什么罪,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刑部郎中揉了揉眉心,说道:“本官说过,许氏并未对你们造成伤害,但你却打死了他,是防卫过当,本官现在依照律法……”
“大人且慢!”
刑部郎中正要判决,公堂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刑部郎中看着从角落中走出来的人影,顿时感觉一阵头大。
魏鹏在刑部三个月,生生在公堂上和他作对了三个月,导致他现在只要一升堂就感觉头大,恨不得让衙役将魏鹏撵出去。
但他又不可能真的那么做,因为让魏鹏在审案过程中提出质疑,是侍郎大人给他的特权。
他看着魏鹏,咬牙道:“魏主事,你又怎么了?”
魏鹏走到公堂之中,抬头问道:“大人所言,许氏没有对张氏女子造成侵害,张氏防卫过当,那他应该怎么防卫,难道他要等到许氏侵犯了张氏女子之后,才能防卫吗?”
刑部郎中道:“本官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魏鹏继续说道:“依照大人的意思,若是许氏侵犯了张氏女子,便打算离开张家,并没有继续侵害,这个时候,张氏再反击,是不是主动攻击?”
刑部郎中道:“那是自然,依照律法……”
魏鹏看着刑部郎中,问道:“大人熟读律法,那请大人告诉我,张氏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反击?”
刑部郎中摸了摸额头:“这……”
魏鹏沉声说道:“大人若是张氏,被一群恶徒,半夜闯入家中,欲要玷污你的妻子,你又会怎么做,你难道还要考虑,什么时候应该防卫,是在他们玷污你的妻子之后,还是他们拔刀砍在你身上之后?”
刑部郎中哑口无言:“这,本官……”
魏鹏没有等他开口,继续说道:“律法是用来保护无辜百姓的,不是用来保护恶徒的,下官主张,张氏兄妹无罪,许氏夜入人家,图谋不轨,死有余辜,许家应就此案,赔偿张氏兄妹……”
刑部郎中仔细想了想,似乎也被魏鹏说服,叹了口气,一拍惊堂木,说道:“本官现在宣判,许氏擅闯民宅行凶,死有应得,张氏兄妹无罪……”
“多谢大人!”
“谢谢大人替我兄妹主持公道!”
张氏兄妹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对魏鹏扣头不止,魏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正了正官帽,说道:“不用谢,这是本官应该做的……”
张氏兄妹离去之后,刑部郎中走下公堂,扶着额头道:“我说魏主事,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在升堂之前,先和本官通个气,你不要每次都让本官在公堂上难堪好不好……”
魏鹏道:“下官以为,郎中大人断案无数,要比下官考虑的更加周到。”
刑部郎中气道:“周到,周到个屁,本官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想的什么,本官依律行事,难道也有错?”
魏鹏道:“我们固然要依律行事,却也不能只会依照死律,若是眼中只盯着律法,那么便会失去人性……”
刑部郎中咬牙道:“你在说本官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