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心神不定的反复琢磨着二皇子对甘棠说的话,他不自称本宫,也不自称本王,而是和寻常人家那般自称某。
这是多抬举甘棠?
再看甘棠言笑晏晏的说菜品口味极好,殿下费心了,这些虽是客套话,可自己这个身份尴尬的人坐在这里,两个人确实也说不出别的来。
越想越觉得甘棠可怕,这可怕在于自己深知,到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不管是将死的承武帝,亦或是要得势的二皇子,天家人面前,自己要夹着尾巴做人,二皇子登上皇帝宝座后,杀了很多人。
“荣华夫人为何脸色如此苍白?”甘棠疑惑的问。
晏欢赶紧退后两步,恭敬地行礼:“奴婢只是过来递个消息,皇后娘娘已经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上身边了。”
二皇子像是刚看到晏欢似的,扫了一眼她这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甘棠说的丝毫没错,晏欢比不起晏姝,更比不起甘棠,但野心比谁都大。
“劳烦荣华夫人回去好好照顾父皇。”二皇子说。
晏欢如蒙大赦:“是,奴婢告退。”
从二皇子府里出来,晏欢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冬日的风迎面吹来,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坐进马车里吩咐车夫回府。
香梨吩咐下人准备浴汤,春巧伺候晏欢沐浴。
晏欢终于松了口气,靠在木桶上闭目养神,可心里头犹如乱麻一般。
“夫人,老夫人一直都没找到。”春巧说。
晏欢没言语,找不到多正常?
周琳不也没找到吗?
不过周琳是被郑皇后保护起来了,到底是自己最倒霉,无依无靠,无贵人相助,虎视狼环,处处都要小心翼翼,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如果皇上死了,自己还能活吗?
二皇子若是登基后,要彻查皇上死因,贼喊抓贼的后果必定是自己死。
猛地坐起来,水声哗啦啦,她看到走进来的香梨探究的看着自己,缓缓地靠回了木桶边缘,闭上眼睛。
她身边连一个能为自己做事的奴才都没有,香梨也好,春巧也好,都是贤贵妃的眼线。
她想要活下来,好像都很难。
“夫人,汤煨的时间不短了,这个点儿再不入宫,回头便不能再去了。”香梨说。
晏欢依旧闭着眼睛,去了有什么用?那汤已经好些日子送不到皇上嘴里了,郑皇后已经在防备所有人,皇上跟前的汤汤水水,都亲自来。
只不过这话自己不能说,说出来显得自己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
到底不敢怠慢,换了一身衣裙出门,入宫的时候并无人阻拦,到了皇上寝宫门外,就看到泥像一般守在门口的福安和乔嬷嬷,她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乔嬷嬷请她到了寝殿内,郑皇后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不知死活的皇上,晏欢提着食盒站在旁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大气儿都不敢出,也没人搭理她,她觉得两条腿都麻木了。
***
晏姝一路往回敢,越是往京城这边来,越是冷风刺骨,眼前一黑从马上坠了下来,幸好朔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晏姝,这一手把紧随其后的非花和非雾都惊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朔风。
“母后让你来的。”晏姝整个人都被惊得清醒了许多。
朔风低声:“皇后娘娘让奴婢接您,您先略作歇息。”
晏姝确实累了,朔风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顶软轿出现,朔风请晏姝上轿。
非花轻功极好,但人外有人,她看得出来抬轿子的人都是个中高手。
等轿子被抬起来,非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速度自己想要追上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