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一种滋味。
七刀很小就知道男人女人是怎么回事,他想要竹生想得发狂。可竹生不愿意,他不敢强迫她,也强迫不了她。
谁能强迫竹生呢?便是范伯常,与她意见相左时,也必须竭尽口舌之能,只有摆出足够的论据和数据,才能说服她改变想法。
竹生立于天地,悍勇无匹。她想做的事就能做到,她不想做的事谁都拿她没办法。
这让七刀爱得发狂。
竹生推开他,他才舔舔嘴唇,意犹未尽。一边解衣带,一边朝军帐外间去。
自从他二人在大火中裸程相见之后,竹生便让七刀与她同宿。在城中,便让他睡在外间,行军中,亦让他睡在外账。
军中关于七将军和玉将军的桃色话题早就满天飞了。玉将军芳华正盛,七将军少年英雄,二人相差不过四岁,民间还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呢,碧刃军上下都乐见其成。顶多,小小嫉妒罢了。
就连范深,都暗暗观察了一阵子。发现竹生自和七刀有了亲昵之后,眉眼间多出了几分灵动,几分生气,不复从前神女般高远缥缈。但显然也不曾深陷,至少从不曾被他看出来过有七刀对她的那种炽烈。范深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觉得甚好。
从他认识她第一天起,那女孩子便紧绷如弓弦,从不曾放松过。他真怕有一天,她这根弦会断。
实则竹生让七刀与她宿在一处,完全没有众人想象得那么桃色旖旎。她是为了防三昧螭火。
从前和翎娘同院而居的时候,螭火的外泄便有征兆,只是那时未曾意识到。还好那时螭火未酿成什么灾祸。如果那时就像在马瘸子的老窝里那样,极可能会令翎娘殒命,甚至来不及相救。
螭火两次造成祸事,虽对她自身没有伤害,对她身周物事造成的损害却越来越大了。但螭火不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冒头。她只要醒来,那狡猾的东西总会隐匿起来。
七刀是唯一见过螭火的人,也是她信任的人。她放他在身边,若有事,可及时示警,令她醒来。
她解了外衣躺下,思索着关于三昧螭火的事。
今日里与螭火在祖窍里一场对峙,令她捡起了一些信息。当初看那本《养火经》的时候,她对于养火的过程并未细看。但她记得最后的那一段:至鼎炉卒,噬其魂魄为养,方聚合,重塑灵火。
如果她没理解错,这段是说被豢养的灵火要等寄宿的身体死亡后,靠吞噬其灵魂作为养分,才能重新“聚合”变成灵火,则说明在那之前,灵火在寄宿体内,并不能成火形。
的确,在这之前,她虽知道三昧螭火容养于她的肉身之中,却从未发现过它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现在它可以成形了呢?虽然只是小小的婴儿般的一团,却跟从前再不一样了。
竹生今日试探过,确信螭火并没有生出智慧。它仿佛幼兽一般,当她平和宁静的时候,它便无异状。她只是稍稍没控制住心绪,它立刻反击。它的行动并非智慧思考过后的选择,全然是对外界的条件反射。
但是竹生在和螭火的短暂和平中,获取了重大的发现。
她闭上眼,便想起祖窍大放光明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一瞬,她的震惊和狂喜,难以描述。
那光明来自于外界的灵气迅速的穿透她的皮肤化作她自身的灵力。
这让竹生意识到,螭火的燃烧并不是为了烧死她,它的确是在烧她。它这种烧更仿佛是一种对肉身的淬炼。关于灵火淬体这件事,冲昕以前与她讲过一些。他虽被三昧螭火折磨了四年,但一旦剥去,他的肉身强度便有了很大的进益。
至于螭火淬炼她肉身的目的,竹生也不难想到——它要灵力。
竹生刻苦修炼出来的灵力全被它吞噬殆尽了。然而它仍嫌不够,它想要更多的灵力。竹生这具凡人之身修炼的速度显然是不能让它满意。居住环境不好,它便开始改造这环境。
但令竹生警惕的是,上一次她和它在祖窍中发生冲突,它只是熔了她一只手而已。这一次,它却直接吞噬掉她半条手臂。更令人惊悚的是,他像尝到了血腥滋味的鲨鱼,开始对竹生虎视眈眈起来。
或迟或早,三昧螭火是终将要吞噬掉她的灵魂的。它现在只不过提早成形,提早尝到了味而已。
竹生想了很多,却想不出对付它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这样对自己说,听见了外帐传来了行军床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里的行军床又叫折叠榻。采用质地较轻的榆木制作,结构巧妙,六条腿拆下来全可以收到箱体里,折起来,便是一个扁扁的木箱,轻巧方便。当然这样的东西也只供给将官们使用。士兵们不过是在帐篷里裹着毡毯,枕着箭筒听地音而已。
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中,还伴随着七刀有些粗重的呼吸。
竹生无奈。
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不自己纾解,着实消停不了。这让竹生甚至觉得自己的坚持有点矫情,然而让她现在就收了七刀,她又的确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正想着,外间的动静激烈了起来,他还呢喃的唤着“姐姐、姐姐……”。
……
这坏小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听力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竹生神识扫了一下。七刀赤着上身,精壮结实的胸膛随着凌乱的呼吸上下起伏……
竹生翻个身,拉上毯子堵住耳朵。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