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昊必回关外,但他进大兴只带了三千王军,不可能杀得回去,更别提青州有步惜欢的人,葛州有三十万西北军
,葛州有三十万西北军了。西去是幌子,呼延昊定有其他回关外的路,暮青被带着走了一阵子,便在老林深处的空地上见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不大,灰篷青帘,甚是普通。这辆马车不知是何时停在此处的,但显然呼延昊早已安排好了退路。
王军掀了帘子,呼延昊回头看了暮青一眼,暮青冷冷地望着马车里,一眼都不看他。呼延昊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扔进了马车里,自己跟着钻了进去。
暮青扑进马车里,绳索顿时又勒得紧了些,她的双手已无知觉,呼延昊粗鲁地将她拎起来按在他身边坐下,随即看了眼马车外。
那挑着帘子的勇士往后退了退,后面一人领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走了过来,暮青微怔——呼延查烈?!
她这一路随呼延昊同行,入了林子后又走在前头,这才知道呼延昊出城前一并带上了呼延查烈。去年五胡使节团走后,她出城练兵,此后再未见过这位狄部的小王孙,算起时日来已有一年,没想到再相见竟是这般光景。
呼延查烈长高了些,仍如从前那般封闭寡言,见到暮青时并未多看,也不看呼延昊,坐去对面后便低头盯着自己的小靴子,仿佛靴面上绣着的雄鹰和镶着的宝石比人好看得多。
车帘放了下来,外面的辽军勇士迅速脱了外袍取下盔帽,露出一身大兴富户人家里小厮的打扮,随后将衣袍就地掩埋,赶着马车出了林子,上了一条小路。
夕阳沉在山边,一队家丁赶着马车走在曲折的山路上,余晖将逝,漫山萧瑟,车轱辘吱嘎吱嘎地响着,不知驶向何处。
天黑时,马车翻过山头,停在半山腰上,山坳里有座小村庄,烛光微弱,偶闻犬吠。马车没进村子,而是停在了村口二里外的一座庄子门口。
老庄破旧,院墙缺砖少瓦,西侧塌了的一角压着草垛,庄外挂着盏白灯笼,在冷瑟的山风里摇着,半尺台阶灯影飘摇,鬼气森森。
一个小厮打扮的辽兵上前拍了拍门,门拍得不响,过了会儿里头有脚步声传来,伴着位老者低哑的声音,语气颇为不耐,“来了来了,这大半夜的,哪个病痨鬼要死了,拍门都的力气没!”
话音落下,门吱呀一声开了,老者将手里的白灯笼提得高高的,还未照清门外之人的脸便照见了森寒的弯刀。灯笼啪地一声跌到了地上,火苗窜了起来,被辽军的靴子踩灭,那辽兵拿弯刀抵着老者退进了庄子里,后面的人将马车赶了进去,随后插上了门闩,把守四面。
暮青被呼延昊从马车里拎出来时扫了眼院子,厢房紧闭,屋内无光,唯有堂屋的门开着,里头挂着道白帘子,帘后透着棺材影儿。堂屋的地上生着火盆儿,苍术皂角混着炭火的气味飘出来,却掩不住庄子里的尸臭气。
义庄……
呼延昊带着暮青和呼延查烈进了堂屋,守庄人被押去了帘后,辽兵搬进两个炭盆来生了火,解下水囊打开包袱,寻了烙饼出来放在火上烤。
呼延昊仍穿着辽帝的华袍,衣襟袖口滚着珍贵的雪狼王皮毛,他坐在火盆后,火苗暖红,将那雪狼王的毫毛映得根根毕现贵不可言,男子的脸庞亦被衬得贵气逼人,当年在呼查草原上独坐河岸的狼狈姿态早已成了昨日。
呼延昊伸手烤了会儿火,转头瞥了眼暮青,少女的容颜被路上的黄尘熏得灰扑扑的,眉心间溅上的血迹也已干黑,水师大营高台之上转身那一见的清绝眉眼此刻半分也看不出,唯独那双眸子清冷依旧,哪怕她的双手已被勒得青紫,那双眸子里也依旧情绪寡淡。
呼延昊笑了笑,道:“你这手再绑下去,怕是要废。”
暮青望着火盆,一言不发。
呼延昊习惯了,也不恼,“手若废了,你可就再也不能验尸了。”
暮青依旧沉默。
“想不想松绑?”
暮青看着火盆儿。
呼延昊的笑容忽然便深了,深青的眸被火光晃着,仿佛眸中也生了烈火,有些狂傲,有些灼人,“想松绑,你求我。”
------题外话------
霸王级寒潮来临,小伙伴们多加衣,防感冒。
我这边连下了两天大雪,窗上冻出冰花的景儿好多年没见过了,想起这是元宝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兴致勃勃堆了雪人,私以为萌萌哒,结果元宝直言“丑丑”,俺不服气,遂作死晒图,结果发现小伙伴们的毒舌功力已满级,威力不亚于霸王级寒潮……(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