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面色微冷,她是为他的身子着想!
步惜欢边穿衣边回首,打趣道:“娘子真比为夫还急?”
暮青抬手掀开半边帐帘儿,肩头如画红梅,比眉心那朵金梅还有娇俏,却也生着层香汗,青丝微湿,眼神朦胧,说话尚且气虚,话却认真,“你总忍回去,对身子不好。”
阁楼里,帐帘儿却一掀,步惜欢下了榻来,男子暖肌俊骨玉背生辉,烛光下生着层薄汗,红袍一展便将其遮了。
月杀瞥了他一眼,没出声,那意思很明显——找死你就去。
月影眼一睁,起身道:“时辰到了,主子该回了。”
月杀:“……”
“嗯,不过这回自作主张倒是办对了差事,该赏才是。”
“月杀办事越发自作主张了。”
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听见楼上传来低笑声,随即便是少女咬牙切齿却软软的声音。
阁楼廊下,月杀倚着门框,月影盘膝闭眼,两人都当没听见。楼上声音浅如低风,两人专心听院中梨枝飒飒;楼上声音莺啭如啼,两人专心听春虫夜鸣;楼上声音如浪拍岸,月杀甩甩衣袖,袖风甚大,什么都没听见。
帐中忽闻吸气声,随即气息忽窒,渐生婉转。
他的笑声却沉了些,似乎惩戒,手指一勾,她忽觉肚兜一松!
她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气力莫名失了,哪还顾得上开口说话?
“不唤?”他笑问,轻吻她的耳珠。
“嗯?”男子将脸埋在她颈窝里磨蹭着,鼻音懒得她骨头都酥了。
暮青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却不知步惜欢怎么对这声夫君如此执着。
这世上的女子里也就她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俩字来,步惜欢低笑一声,转身将暮青拥入怀里,戏谑道:“娘子想要洞房,也得先唤声夫君不是?”
暮青问:“洞房?”
“为夫尚有一事未得满足,还望娘子成全。”他将这一刻品味足了才转头笑看她。
他是认真的。
暮青转头,见男子笑容浅淡,却意态满足。
今夜,她穿戏服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他在府衙马车里的话,心软想如他的愿罢了。没想到他见了之后会为她绾发梳妆,亲写婚书,她以为他如她一般,也是一时兴起,毕竟没有花轿,没有官媒,没有礼官,也没有高堂宾客,这阁楼里红绸未挂,被褥床帐未换,连张喜字都未贴,怎么也没有成婚的喜气。可是没想到,他与她拜了天地,行了合卺礼,连结发共枕都没落下。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准备的没有办法,而能行的夫妻之礼,他一样也没有疏忽。
结发共枕……
暮青却仍怔着,手心发热,心也发热。
暮青一怔,步惜欢躺回来,两人共枕同被,他在被下握住她的手,满足地长叹。
说是歇息,步惜欢拥着暮青躺下后却没动。盛京三月的天儿夜里还很凉,这两日又下着雨,夜里更凉,他拉过锦被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自个儿却懒洋洋坐了起来。暮青瞅着步惜欢,不知他又要闹什么花样,却见他低着头,取了自己的一缕墨发,又勾来她的一缕青丝,轻轻系在了一起。
男子的目光越发深沉慑人,少女敏锐得如同小兽,伸手便去捞衣衫,手刚在衣衫里摸了一下,便被男子的手掌覆住牵起,她睃了他一眼,听他哑声笑道:“娘子,春宵一刻,该歇了。”
眼前一片温润玉色,伴着沉沉的笑声,她脸颊都要烧着,正要坐起,外袍和中衫便从肩头滑落了下来。帐子里忽然便生了月光,少女发如云,肩如雪,美人弯似玉钩,最美的风景被遮在襦裙遮了,只见红牡簇簇,一团锦绣。待锦绣褪尽,忽见冬景,梅枝凌寒,粉梅初绽,清香似扑鼻,让人屏息。
暮青耳根微红,见步惜欢笑着勾起她的凤带,瞧那样子也是要为她宽衣。可他却与她那利落的手法不同,折磨人般勾着她的凤带在指间绕啊绕啊绕,绕到尽处使力一扯!她正被他绕得心神不宁骨头酥痒,冷不丁被他一扯,顿时扑进他怀里。
谁急了!
暮青一怔,只觉得步惜欢睁开眼时,眸底似翻滔浪似掠电光,那慵懒矜贵的意态忽然便添了几分慑人,被那目光定定瞧着,她心都莫名一跳。然而,他眸中却渐渐浮起笑来,声音哑得惑人,“娘子莫急。”
男子墨发如云,披散着,被那大红龙袍衬着,眉宇间那慵懒的意态更浓了几分。他定定望着她,见她将簪冠捧去枕旁放妥,回身后倾身拥住他,手儿摸索到他的腰后为他解了玉带。少女体香清幽,混着些许脂粉香,男子闭了闭眼,由着她为他宽了外袍,当胸前一敞,她微凉的手指触及他时,他倏地睁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