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想起之前女友设圈套让自己钻的情景,又在脑海中浮现,笑着说:“我还得照顾同学,以后再说吧。”
“用你照顾个屁!”秦震说话很不客气,“不是有他老妈呢吗?你又不是护工,我不会吃人,也不是同性恋,你不用疑神疑鬼,赶紧过来!”听了他这强硬的态度,郝运觉得似乎也不用那么担心,否则昨晚人家就下手了,于是勉强同意。
挂断电话,郝运立刻收到秦震发的短信,地址就在北市百货大楼后身,跟他的出租房只隔一条街。郝运在小区外的超市买了把水果刀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坐公交来到秦震的小区,单元口有好几个老头围着下象棋,他家在二楼,郝运仰头看去,窗户开着。不知道为什么,这让郝运多少觉得有些安全感,总觉得这是个开放式的环境,没那么多危险。最主要的是,如果真有什么危险,跳下去也至少不会摔骨折。
敲门进了屋,先听到好几只鸟同时在叫,客厅不算大,东西很乱,郝运看到有四个鸟笼挂在阳台,客厅的竹躺椅上睡着条大黄狗,不算尾巴也得有一米长。壮人养大狗,倒也班配,郝运心想。秦震把他让进卧室,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是个古代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汉代或更早的,容貌削瘦,眉目中似乎带着几分悲苦和思虑。下面写着八个形状非常奇怪的字,很像甲骨文,反正郝运一个也不认识。
“这八个字怎么念?”郝运好奇。
秦震回答:“兼爱非攻,墨守成规。”
郝运忍不住又问:“不明白,有什么特殊意义?墨守成规不是贬义词吗?”
秦震说:“那是先师墨子一生伟大成就的高度浓缩,最开始可不是什么贬义词。”说着他关上窗子,再打开空调。
“不用开空调吧?”郝运客气,心里在担心万一出意外,外面没人听见。
“以防被偷听,”秦震说,“坐吧。”郝运只好在那把铺着棉纱垫的椅子里坐下去,屁股挨到软软的什么东西,还没等郝运回过神来,就听那东西“嗷”地叫出来,郝运吓得连忙抬屁股,一只黑白花的大猫从棉纱垫中窜出来,落在地上,回头很不友善地盯着郝运。
郝运说:“我去!这猫从哪来的?”
秦震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当然是我养的,这不废话吗!”把可乐扔给郝运。
猫又对秦震叫几声,再看着郝运。郝运说:“它是不是嫌我占了它的位置?那我换地方。”
刚要起身,秦震却说:“不用,你抬右脚就行。”郝运疑惑地抬起右脚,脚底踩着几根束在一起的五彩羽毛,好像是逗猫用的玩具。猫看到羽毛,连忙过去用爪子把它扒走,又对秦震叫了声。
“不用谢。”秦震随口说。郝运觉得很好笑,一人一猫居然在对话。
喝几口可乐后,郝运问秦震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引这么多人来抢。秦震坐在他对面:“知不知道我是谁?”
郝运说:“你不是叫秦震吗,在北市古玩城开店的。”
秦震笑了:“我是秦墨的后代。”
“秦墨是你爸?”郝运失笑,“我又不认识你爸,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秦震板起脸:“什么我爸,秦墨就是相里勤,先师墨子的三名嫡传弟子之一,也是我的先祖,懂了没有?”
郝运指着墙上那幅画:“哦,原来他就是墨子啊?”
“别乱指!”秦震立刻一巴掌过去,用力打在郝运的手背上,疼得他连忙缩回,咧着嘴说这是干什么,没必要下死手吧。
秦震哼了声:“墨子是中国最伟大的圣者和科学家,同时也是墨子三家共同的先师。他死后将墨学精髓传给三个人,分别是秦国的相里勤、楚国的邓陵子和齐国的相夫子,我们秦家是相里勤的后代,到我这辈是第七十六代,而傅家就是齐国相夫子的后人,住在南京,傅家人专做坏事,抢你玉佩的也是他们。再加上住在北京的邓陵子后代,人称老三京。”
这番话让郝运摸不着头脑:“老三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震说:“只有精通墨学的人才知道老三京,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郝运又笑了:“最伟大的科学家,有点儿扯淡了,我就知道中国著名的科学家有陈景润、钱学森,还有……他们才叫厉害呢吧。”
秦震站起来,慢慢走向郝运,他吓得刚要站起身,却被秦震伸出双手用力按在椅子里,眼睛死死盯着他:“先师墨子在两千年前就提出过宇宙概念、几何理论、十进制理论、惯性理论、杠杆理论和光学成像,而那时候,欧洲的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和苏格拉底这帮人还都还没出娘胎,他发明的机械连鲁班都不能仿制,你现在告诉我,先师墨子是中国最伟大的科学家,还是扯淡?”
看着秦震这对瞪得比牛还大的眼睛,郝运咽了咽唾沫,举起可乐想喝。秦震劈手将可乐罐夺过去:“快说!”
“是,是科学家,不是扯淡,真不是!”郝运认怂。
秦震悻悻地把可乐罐还给他。郝运问道:“你说的门生会和天使,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有那个聂小倩,她真是杀手?”
“你觉得她像大学生?认为我在说谎?”秦震反问。
郝运摇了摇头。秦震说:“那天我已经说过,聂小倩只是代号,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从南京来的,也是门生会的天使。那是个被美化了的名字,其实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做什么都行,哪怕让他们杀自己的亲爹亲妈也不眨眼。”
“怎么可能?”郝运不相信。
秦震说:“因为门生会培养的这些信徒,都是从小就开始进行系统洗脑,灌输无条件服从命令的逻辑,所以长大后,他们就只认门生会的首脑,别人都不重要。”
郝运问道:“傅家为什么要搞这个门生会?专门抢人家东西?”
“只说对一半,”秦震回答,“专门为了抢某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你这块玉佩。另外还有别的两样东西,到现在他们也没找到。”
听了这番话之后,郝运觉得很可怕,又很不可思议,他捶捶脑袋,秦震不解地问:“这是干什么,头疼吗?”郝运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觉得这些都太玄了,电影和小说都写不出来。
秦震又开始瞪眼睛:“你以为我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去做,跟你编故事玩?你知不知道,为了找到另外两家的那件东西,傅家花多少心血和金钱?我这些年都在隐藏身份,要不是因为你,傅家人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这话让郝运有些不好意思,他眼前闪过聂小倩脖子上戴的那个银环和黑坠子,顿时记起来——当初在女友家床上坐着的那名男子,脖颈中也戴着同样的东西,难怪当时看着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