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42章 想都不能想（第1页）

“山神的新娘？”“你们拜的什么山神？居然还会娶新娘？”大燕开朝之初，对疆土范围之内的各种信仰做了统计，捣毁了不计其数的山野小庙。还有那些记载着各路邪神害人之法的书册，也都进行了销毁。同时，还颁布了禁野祭的法令，并将涉及祭祀、巫术的书册，都列为了禁书。但是大燕地广物博，总有一些小嘎达地方，朝廷鞭长莫及，民众不开化，不守规矩。在那些地方，往往都还保留着先辈传下来的祭祀方法。“是清水山的山神。”“老一辈的人说，在很多年以前，清水山周围大旱，清水山周围的村子民不聊生，死人摞着死人，只有清水村的山泉的庇佑下，始终不绝。”“靠着山泉，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在这场大旱中都安然无恙活了下来。”“在大旱后的第一场雨落下后，已经废弃的山神庙里走出来一个老道。”“老道说，清水村清水不绝，是因为他向山神祭祀，请了山神庇佑清水村。”“但是，山神的庇佑是有代价的。”柳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恶心事情，她眉头紧皱，小拇指无意识的痉挛了一下。“山神需要……新娘。”……“新娘？”“什么新娘？”清水村村民被村长召集起来开会，问的居然是什么“要不要给山神祭祀新娘”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很无聊。“村长，不就是给山神烧个新娘，咱村子不是还有钱，找个手艺人扎一个不就得了！”周围的村民都跟着点头，感觉讨论这个话题简直是无聊。几个着急去看陷阱有没有猎到猎物的都已经转身想走了。村长表情肃穆，压下了周围沸沸之声。“山神的意思是，择一妙龄少女，选定吉时，与山神成秦晋之好，婚后居于窑洞，永不得出！”哗——就像一粒烧红的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中，水面霎时沸腾起来。底下人有人惊有人喜，讨论之声参杂在一起，一时间完全听不清楚人在说什么。“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总之，为山神选新娘这件事，就这么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温卿卿还是那副表情，但霍之麟已经怒发冲冠。与山神成婚，居于窑洞，永不得出。短短十三个字，可以困死一个少女的一生。“这种祭祀与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呵……是啊，没有区别。”柳儿终于正眼看了一眼霍之麟，“原来也会有男人为我们抱不平啊……”这话说的，霍之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完全不知该如何辩解。他想说，也不是男的都是坏的……但是想想柳儿的遭遇，又觉得自己现在说这话，太过苍白。柳儿也没想跟霍之麟对话，她又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大概每过两三年，就会有姑娘被选为新娘。”“我小时候不懂，知道姐姐是被带走当‘山神的新娘’的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爹娘那么绝望。”“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当了新娘的人，在婚礼前的日子可以不用干活。”“她就待在山神庙中，每天都有人去伺候她，新娘只需要吃好喝好就行。”“而且，村长还会给新娘家里一大笔钱。”“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好羡慕阿姐啊……”……“阿姐，你这里有好多糖啊，还有奶味的糖！囡囡还是第一次吃呢！”“当新娘也太好啦！囡囡以后也要当新娘。”柳七和陈娟因为反抗村里，被村里剥夺了看望女儿柳云的权利，但是才四五岁的囡囡却是可以去祠堂看柳云的。对于顺从者，这是福利，对于不甘者，这是震慑也是威胁。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你耳边不断低语：你的家人身家性命，都系于你手中哦~柳云衣食住行都被人以伺候的名义看着，再加上亲眼目睹过父亲母亲被打的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惨状。所以被抓过来之后，她因为惊惧，一直都非常配合。平时囡囡过来的时候，柳云都是很温和的，只有这次，听到囡囡说也要做新娘的柳云，没绷住情绪，爆发了。“不许这么想！不许！想都不能想！”柳云一把把小人抓过来，扒下裤子“啪啪”下了死力气打了下去。嫩白的小屁股两下就红肿起来，囡囡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又被姐姐按着挣脱不掉，只能嗷嗷的哭。祠堂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看了一眼。看到是柳云在教训妹妹，只提醒了一句“新娘别动怒，仔细别气到自己”，就出去了。柳云打完妹妹，看到她肿的不像样的屁股，又很愧疚。但是村里这些人的监视下，她甚至连一句“不许想当新娘”都不敢说。她只能抱着妹妹，翻来覆去的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任由眼泪流淌。村里选中新娘后，一般都会在祠堂呆上三个月，才会举办婚礼。但柳云的婚礼办的很快，她在祠堂只住了七天，就迎来了自己的婚礼。而这个时候，柳七还在昏迷，陈娟忙着照顾柳七，照顾囡囡，分身乏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村长送上花轿，在一片热热闹闹的吹吹打打中，抬着上了山。……“阿姐被抬上山之后，阿娘和阿爹本来想带着我搬走，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我们没有搬走，但是阿娘总是不让我出门。”“所以后来，我几乎没见过村里人，也没再见过阿姐了……”“直到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了我的阿姐……”柳儿讲到这里，脸上的完全没有表情。但是从她几次开口都没发出声音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不算平静。“在村长的手中。”“那天村长过六十大寿，他拿出了一面手鼓，那手鼓上蒙的皮子是小麦色的，在手鼓中心位置，还有一个图案，是三个像是小花朵一样聚在一起的红点。”“那是阿姐背上的胎记！”“我的阿姐，变成他们手里敲打的手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