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采玲远远瞥去一眼,心中暗嘲:连墨都不会磨,可想而知那字了,等会儿看你怎么下台!
男厅那边,梅绍成也想到了梅采玲所想的,他含着自信的笑容,准备等众人取笑夏静月的字丑时,站出来替夏静月抄写。
他的一手毛笔字,是宁阳伯府里写得最好的人。他的夫子曾言,他若是再下一把劲把字练一练,就凭着他的字,足可以加入君子社。
因此,他这些时日勤加练习,大有进步,别说镇一镇没读过多少书的夏静月,就是拿去申请加入君子社,他都自信满满。
梅绍成跟张嬷嬷打了一个眼色,准备随时出场。
厅中小姐很快有人写好了诗,写上名字后,让丫鬟拿去给夏静月抄写。
夏静月接来后,取了一张纸,毛笔沾了墨后,眉头深皱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此举被许多一直关注着她的人看到了,纷纷带笑要看她的洋相。
梅绍成见美人蹙眉的样子楚楚可怜,一时怜意大生,站了起来,整了整袖子,正要朗声开口给夏静月解围。
张嬷嬷也准备好了,正等梅绍成一开口,就推倒屏风,让梅绍成最为英俊帅气的一面让厅中女子看到。
却不想,夏静月很快就定了定神,执笔抄写了起来。
梅绍成张了张口,最终,看到美人低头娴静地抄写,不忍惊扰了那雅致,只好坐了回去。
夏静月方才为难的,是不知道该用哪种书法来抄的好。
她喜欢行云流水、潇洒不羁的行草,平时练的比较多的也是这一类风格的字体。
但这是正式场合,又是给别人抄写,写的字太草了容易让人辨认不出来,未免有些不妥。
所以,她为难了一下,考虑再三,选了颜体……颜真卿的正楷。
她虽熟练写行草书,但不管练什么书法,最开始练的都是楷体。
只有把楷体练好了,其他的书法才能写好。
夏静月为了把字写得清楚了然,重拾起了少年时所练的正楷。
梅采玲一直注意着夏静月,见夏静月有模有样地抄写后,她拿帕子挡了住唇边浮起的讥笑。为防自己忍不住被夏静月的字丑笑了,不敢上前去看,免得到时自己不顾场合笑了出来,姿态不雅。
一直等夏静月把所有人的诗句都抄写好了,梅采玲才领着人朝夏静月走去,“月儿表妹可抄好了?”
“好了。”夏静月收了最后一笔,说道。
“那我们就要看看了。”梅采玲故意落后几步,让其他府的小姐们上去看笑话,到时大家一起笑,她再笑得失态也不那么明显了。
好奇夏静月抄得如何的人不少,有两个宁阳伯府的表小姐走在最前,首先看到夏静月抄写的诗句,这一眼看去,顿时呆住了。
梅采珂在后面看到,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了?难道是被她的丑字给丑傻了?”
梅采玲嗔了堂妹一眼,说:“胡说,月儿表妹长得这么漂亮,字当然是如其人,漂亮好看的。”
说罢,她便走上去,瞧瞧夏静月的丑字到底丑到何等地步,能让看到的人发呆发傻。
这一看,梅采玲也呆了,愣了,傻了,连唇角浮起的一缕讥笑也凝在嘴角一动不动了。
众女纷纷围上去,但见那字,雄秀端庄,结构严谨,又清丽俊秀。虽然她们在书法上的鉴赏能力不高,但即便是外行人,一看这字,便会被其中的恢宏气势所慑。
厅中的众贵妇见诸位少女皆是呆呆地围着书案,尽皆称奇。
宁阳伯夫人心生不妙,正迅速想着对策时,已有贵夫人好奇地问起,为何不把抄好的诗句送过来一观。
在众目睽睽之下,宁阳伯夫人只得撑起大度,让丫鬟把诗句都拿上来。
这些夏静月抄好的诗句,很快传阅到了众多贵夫人手中。
在堂的贵夫人中,不少在闺阁时就略有才气的,更不泛鉴赏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