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暮清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秦子骞又补充了一句。
“誉王这个计划不管能不能成功,如今你想要带李暮欢出府,根本就不可能。”
“那李暮欢自己的意思呢?她准备怎么办?”
“她让人带出消息,既然誉王想要利用她这个孩子做文章,那她就将计就计,表面佯装顺服,等誉王将孩子身上有凤凰胎记的事,公布天下之后,她再以孩子生母的身份,跳出来指控誉王造假,意图谋反,让他彻底失了民心。”
暮清妍眼睛瞬间睁大,放在桌面上的手,猛的一下攥成了一个拳头。
“你可知道,她若是这么做,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怕不等我们去救,恼羞成怒的誉王便会取了她的性命。”
“这点,你清楚,我清楚,她更清楚,能想到这个计划,她就已经做好了与誉王同归于尽的打算,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你我心里也都清楚,不是吗?”
暮清妍低垂下脑袋,只觉得心里沉的像是坠着一颗巨石。
李暮欢这是不想活了,她不忍心让孩子认贼做父,所以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孩子送回到方士青手里,而一旦方士青知道这孩子是他的,本就一心想让她回到身边的想法,只怕会愈发强烈,但李暮欢认为自己已脏污不堪,不愿意连累方士青的名声,有她在,只怕方父方母也会想着她的过往,从而对这孩子也少了几分怜爱,倒不如她死了,反而会让人念着她的好,对她的孩子多几分疼爱。
可明白是明白,暮清妍在情感上,却是怎么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咬了咬唇,看向秦子骞。
“那她可考虑过,还有一种可能,她生下了孩子,没有了利用价值,誉王极有可能在产床上就要了她的命,也许她连实施这个计划的时间都没有,如此,岂不是前功尽弃?”
对于这种猜测,秦子骞却是持相反的意见。
“不会,誉王既然想让这孩子成为凤凰的转世,那便不会做出去母留子的事,孩子一出生,生母就死了,外界难免会传出一些孩子命硬,生来带厄,是不详的症状,而不是象征祥瑞的凤凰的转生,这样的言论一旦产生,誉王即便花费再多的人力和精力去扭转,百姓们心里也会有一根刺,所以,他一定会留下李暮欢的这条命,甚至会为了这个孩子,提升她的位份,让她成为正妃也说不定。”
暮清妍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以孝为本,孩子一出生,生母就离世,这必然会让这孩子,一辈子都带上命硬克亲的名声。
理智上虽说知道,李暮欢的这个做法,是打击誉王的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但一想到方士青那张痛不欲生的脸,暮清妍在情感上,却还是不能接受。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办法只要去想,必然还有,但你得看李暮欢自己愿不愿意,她一心求死,你就是强行将她带了出来,她也有的是机会自行了断,与其让她带着怨恨和遗憾离开,不如助她完成自己的夙愿。”
见暮清妍咬着唇不吭声,秦子骞叹了口气,再次柔声相劝。
“清妍,你难道忘了,当初我是在什么情况下,带走李暮欢的?”
暮清妍微微一愣,咬着嘴唇的力道又大上了一些。
她怎么可能会忘,当初李暮欢的身份,被方士青的奶嬷嬷知道,嬷嬷去说了几句,她留在方士青身边会带来的危害,她便配合嬷嬷离了方府,偷偷的跑去湖边要自尽,当时若不是秦子骞的人发现了她,将她带去京城,又给了她潜伏到誉王身边,亲自报仇的机会,只怕如今,她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清妍,一个人若是一心求死,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救不了的,今天救回来了,她明天照样会想方设法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旁观者,我们永远没办法对当事人所经历的事感同身受,生死可是大事,在做出这样的决定前,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与其自以为是的去阻止,不如选择尊重。”
秦子骞的这番话,听着十分无情,但若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哥那儿……”
“清妍,若是撇开方兄是你兄长这点,若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你在听了整件事的经过,也明知道女方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男方应该怎么做?”
暮清妍被秦子骞问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