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来电话了,说是这几天回来,在外面吃不好、喝不好的,好好犒劳犒劳他。”
“咋这时候就回来呢?”
“回来割麦子啊。”
“不是还早着吗?”
“这几天也不知道你浪着忙了些啥,麦子都顾不上去看一眼,岭上的都已经干透了,该收了。”
“尽胡说,我前天还去看过呢。”
“不信拉倒!你赶紧起来吧,吃点东西去麦地看一看,可别熟过火了。”杨絮儿说完,开门走出了屋。
柳叶梅想着麦子的事儿,就再也躺不住了。起身下床,去外屋洗漱一番,又顺手从饭筐里摸出一个白面馒头来,夹一根咸菜进去,便吃了起来。
一个馒头啃了没一半,就看见蔡富贵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张脸冷得吓人。
柳叶梅说:“桌上有馒头呢,将就着吃点吧。”
蔡富贵说:“不吃了,想睡觉。”
“昨夜里干嘛了?这时候又睡,还想着让你去看看东坡的麦子呢,听说已经上熟了。”
“你去看吧,我都快累死了。”
见蔡富贵一头扎进了屋,柳叶梅心里就堵得要死,骂了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出去打工呢,眼不见心不烦……”
任女人怎么骂,蔡富贵就是不回声,上床蒙头大睡了。
柳叶梅刚想跟进屋问个明白,突然听到胡同里有急促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响起来。
柳叶梅返身走到门口,边吃边朝外张望着。
紧闭着的院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了,杨絮儿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奔到了柳叶梅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个啥……那个学校的……学校的女老师……出事了……”
柳叶梅用力吞下口中咀嚼的馒头,忙问道:“你是说那个孙秀红老师?”
杨絮儿喘着粗气点点头。
“她……她出啥事了?”
“她……她夜里头被人……被人祸害了,可……可惨了!”
柳叶梅觉得心口悬的一块石头猛然落了下去,胸口顺畅起来,连头脑也清醒多了。
或许,这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安静地望着杨絮儿,说:“杨絮儿,你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杨絮儿手摸着胸口,张着口喘了一会儿,再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才说道:“我也是在回家的路上,听……听刘大麻子他老婆说的。”
“她咋说的?”
“她说学校里有个女老师被坏人祸害了,还说……还说被祸害得很惨,下边被塞进去一根木头橛子,上头的那……那奶也被抹掉了。”
柳叶梅心头一阵颤动,身上跟着凉飕飕起来,不禁问道:“你没听错吧?咋听上去不像是真事呢?”
“这样的事儿谁敢胡说八道,你让人家编能编得出来吗?”杨絮儿眼睛瞪得比鸡蛋都大,看上去很认真。
“那……那你还知道些啥?”
杨絮儿摇摇头,说:“别的就不知道了,听到这事就回来告诉你了。”
这时候,柳叶梅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似的,空灵飘渺,稍不留意就会飘起来一样。
她隐隐觉得,并且似乎已经得到验证,这个女教师惨遭毒手,一定意义上或许真的就与自己有关,与她“非礼”自己儿子小宝有关……
可冥冥中的这一切又说不清、道不明,明明是莫须有,却又绳索般缠绕在心头,一时间越理越乱,越想越烦。
“柳叶梅,你发啥愣呢?”
柳叶梅回过神来,说:“你说啥人能对她下那么狠的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