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凡完全记不清自己登上了多少层的台阶,他感觉全身都已经酸软无力了,双腿不住地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之所以还能继续前进,完全是贺一凡强大的意志力在坚持着。
张逸的表情微微变了,看着贺一凡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晨天则露出了佩服的表情,他最初来这阴阳山的时候也走过登天路,当时,他只是走到第三千层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可是现在,贺一凡已经向着第七千层进发了。
本来上楼梯就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儿,更何况,还要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登上台阶,那是更加的可怕与艰难。
贺一凡大口喘息着,他感觉自己的肺部火烧火燎,就好像里面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分明是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深吸口气,贺一凡一步迈了上去,双脚踩到了第七千层的台阶。
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滔天压力席卷而来,在贺一凡的感觉中,就仿佛是一座大山猛地压了下来。
贺一凡的双腿一抖,身子直接就被压得弯了下来。全身的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贺一凡感觉自己仿佛马上就要被这压力碾碎了一般。
身体越来越低,贺一凡几乎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了颤抖,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突突跳动着。
贺一凡的耳中响起了河水的滔滔声,他明白,那不是河水声,而是自己的血液流动时发出的声音。此时此刻,贺一凡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极限,他全身的力气如潮水一般流逝。
自己就到这里了吗?自己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贺一凡的心中忽然升起了这样两个疑问,不,自己不会停在这里,自己要继续前进,回想自己在学习《鬼画符》后的总总经历,哪一次不是面临着生死危机?哪一次不是贺一凡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才坚持过去的?如果他有过放弃的念头,那么,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
虽然贺一凡表面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绝对不会屈服,他有着一身傲骨,有着一颗骄傲的心。所以,面前的这么一条破路不会让他屈服,不会让他停滞不前,不会让他止步于此。
耳中奔腾的河水声越来越响,贺一凡的身体越来越低,身上骨骼的爆响声更是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不过,贺一凡的双眼确实愈发明亮,他顾不上颤抖的身体,顾不上汹涌的汗水,也顾不上全身如同要撕裂一般的痛苦。
咬着牙,瞪着眼,贺一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他的双腿慢慢的直了起来,他的脊梁也缓缓变得笔直。
终于,贺一凡发出了一声低喝,身体一挺,顿时站的笔直。
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感觉蔓延贺一凡全身,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层薄膜被猛地刺破,让贺一凡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他剧烈地喘息着,不过,他的眼睛明亮的吓人。
“行啊,贺老弟,了不起,竟然让你突破了自身极限。”
晨天双眼放光地看着贺一凡,脸上是一种羡慕的表情。对于他们这种修行的人而言,突破自己身极限的意义非比寻常,这也代表着,一个人能前进的最高程度。原本贺一凡的本事就很高了,现在来看,恐怕这家伙的前途不可限量。
张逸的双眼闪烁不定,在旁边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喂,大哥哥,你挺厉害啊!”
忽然,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在旁边传来,贺一凡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几个人围在了旁边,看他们的样子,也是要上山的。这些人有男有女,全都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个小孩儿,胖乎乎的,看起来顶多十岁左右的年纪,他身上穿着一套印着光头强的运动服,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贺一凡。
贺一凡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会有光头强的粉丝。他对着众人笑了笑,那些家伙对贺一凡友善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聊,而是继续向山上走去。
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子在路过贺一凡身边时,还对贺一凡做了个鬼脸儿,贺一凡这才注意到,这个胖小子的脑袋后边还扎着一个小辫儿。小辫儿是用红头绳绑起来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再次深吸口气,贺一凡从登天路上一步迈了出来。
“贺兄弟,你怎么不走了?”
晨天在旁边奇怪地开口,贺一凡摇了摇头,笑着说:
“不走了,这路太累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实际情况是贺一凡刚刚突破了自身极限,必须适应一会儿身体的变化,此刻他的情况有些不稳定,贺一凡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所提升,不但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但刚发生这种变化,不适合用压力来压迫自己,否则,说不定会造成反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贺一凡不继续走下去了,不然,他还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到哪里。
见贺一凡真的是不打算继续走了,晨天反而有些失望。
“这位小兄弟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次走登天路,竟然就走完了欲界六天,这在过去,只有极少数的几人才达到这样的成就。而且,这位贺一凡兄弟已经踏上了第二****的阶梯,那么也就说明了,小兄弟的成就不至于次,其实我也很好奇,小兄弟究竟会走到哪里才会到达极限?”
张逸微笑地看着贺一凡,之前那种闪烁不定的目光消失了。
贺一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就是巧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小兄弟,一点都不夸张。登天路是考究今后成长极限的,更是心性的磨砺。贺兄弟,我期待着你下次踏上登天路的时候!”
张逸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贺一凡总觉得张逸的话并不是发自真心。
摇了摇头,将这种古怪的想法甩出脑袋,贺一凡回头看了一眼登天路,其实,他也有些好奇,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