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小时后,江临岸推掉了当天的所有行程,跟沈瓷坐上了飞往南宁的飞机,两人大概中午抵达吴圩机场,直接坐车去凤屏,中间又是奔波数小时,数小时后两人站在凤屏街头,彼时夕阳开始西沉,并不宽阔的街道两旁已经有好多小贩开始出摊,而立在他们对面的是那间老旧破败的小旅馆。
顿了顿,沈瓷:“进去吧。”
江临岸:“好!”
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大堂”,又小又暗,靠墙摆了几张横条桌子,桌上有电话,热水瓶,盆栽,还有几摞记账用的小本子,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前台”。
“前台”后面缩着个人影,正双手插袖子里打盹,只露了小半颗烫得又卷又黄的脑袋。
沈瓷先开口:“我过去登记吧。”
江临岸:“好!”
沈瓷走过去,后面人没醒,她便轻轻敲了下桌子。
“麻烦!”
打盹的妇女终于抬了一下头,眯着睡意零星的眼睛。
“住店吶?”
沈瓷:“对!”
妇女:“几个人?”
沈瓷:“两个,一间房。”
妇女这才瞄了眼沈瓷,瞄完又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站的江临岸,终于从椅子上直了直身子。
“在那边本子上登记一下吧。”
沈瓷:“不需要身份证?”
妇女:“不需要那玩意儿,你们回头付钱就行。”
沈瓷愣了愣,但也没多问,走过去随手抽了最上面的一本本子,本子已经很旧了,大概是翻的人太多,封面已经烂得分不清什么图案。
“怎么登记?”
“写清楚姓名和入住时间就行,回头退房的那天来我这结账!”
沈瓷按要求登记完,轻轻拧了下笔身。
“能不能给我二楼最靠西面的那个房间?”
正在桌子下面找钥匙的妇女抬头又朝她看了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钥匙抽了出来,扔到柜面上。离开之前沈瓷又看了眼那张桌子,依旧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而唯一显出一点生气的便是手边摆的那只盆栽,里面插了富贵竹,应该是刚浇完水,杆头上还能看得到小小的水珠子。
沈瓷又默默咽了一口气,拿着钥匙走到江临岸面前。
“走吧,楼上!”
楼梯上去的地方很狭窄,勉强两个人通过,灯光也很暗。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到各自的呼吸和脚步声,直至走到二楼,拐了一个弯便是走廊。
走廊一边是墙,一边是房间,很长,很远。
沈瓷便不动了,站在那看着最远那边的窗口有浮光挪动,一缕缕金色撒在斑驳的水泥地上。
这条走廊她不知走了多少次,总是被蒙住眼睛来,再像行尸走肉一般拖着一副破败的身子离去,而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看这里的夕阳。
江临岸怎么会不懂她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