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爷和周先生互相搀扶着,步伐不稳地走进院子。张四爷一路嚷嚷:“要是天天这样吃喝玩乐,还怎么在周边巡查?走到哪里,就被人请到哪里,又不能发作,怎么办才好啊?”
周先生也苦着脸说道:“哎,咱们人在异乡,比不上奉天能够随心所欲,过了这两天,再好好和王先生说说,看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方便。”
张四爷和周先生进了内屋。张四爷如同一摊烂泥一样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脑袋就要睡觉。周先生缓步走到门前,把门关上。
周先生本来也是满脸微醉的样子,门一关上,脸上唰地一变,顿时双眼精光四射,毫无醉态。周先生一回头,只见张四爷也神采奕奕地端坐在椅子上,哪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周先生微微一笑,走到张四爷身边坐下,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个王家堡,有古怪!”
周先生说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们根本就不想我们四处巡查,早上拉我们分散出去,应该就是他们的计策。我们装了一天白痴,尽管十分辛苦,但也有所收获。”
张四爷沉声道:“现在收回来的情报如何?”
周先生说道:“这个王家堡,五成的大户商家都和王兴有或多或少的亲戚关系。他们刻意掩饰,绝口不提王家堡的近况,但毕竟人多嘴杂,还是让我们探听到,最近一段时间,有许多外地人来这里寻找一家客栈。”
张四爷问道:“什么客栈?”
周先生说道:“青云客栈。”
张四爷说道:“王家堡有这家客栈吗?”
周先生说道:“依我看,并没有什么青云客栈,也许只是一个代号。恐怕寻找青云客栈的都是像灰毛虱这样的大盗贼!”
张四爷笑道:“嘿嘿,我就说灰毛虱怎么会离开山东到山西王家堡来,果然是有大事发生!江湖上有名的大盗,看来都聚到这里来了。”
周先生说道:“没错,我们有了青云客栈这个线索,再审灰毛虱,就方便了。”
张四爷说道:“事不宜迟,速速把灰毛虱带来。”
周先生点头称是,速速退出房间。
片刻过后,周先生急急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钩子兵。那两个钩子兵面如土色,一进门就跪倒在张四爷面前,咚咚咚连连磕头,哭道:“张四爷,都怪我们,灰毛虱,他……他死了!”
张四爷啪地站起,怒道:“废物!你们怎么看着他的?怎么就死了?”
钩子兵哭道:“灰毛虱一天都不吃东西,只是用头巾包着脸面静静坐在屋角,一动不动,下午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能够说话,我们以为他就是这个德行,便没有太在意。刚才周先生来了,揭开头巾,才发现他已经七窍流血而死。张四爷,请你处罚我们!”
张四爷缓缓坐下,紧锁眉头。
周先生低声道:“死得十分蹊跷,口舌干净,不似中毒。这一天除了我们,再没有人进到关押灰毛虱的房间。不排除灰毛虱用了什么法子自杀身亡。”
张四爷哼道:“好手段啊!高明!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在王家大院的掌握之下。周先生,咱们连夜验尸,我倒想搞清楚灰毛虱到底怎么死的。”
周先生应了声“是”,拉起跪在地上的两个钩子兵,出了房间。
张四爷静静坐在屋内,面色一片肃杀。
火小邪晃晃悠悠来到红马客栈跟前,抬头一看,这个红马客栈真是比大道客栈气派了千百倍,灯红酒绿。尽管已经入夜良久,仍然车水马龙,人员进进出出,繁忙无比。
火小邪暗哼:“奶奶的,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有啥了不起的,没准都是黑心钱。”
火小邪大摇大摆进入红马客栈,一个店小二赶忙上前,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爷,您是吃饭住店,还是找人?”
火小邪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找人!”说着就要向前走。
店小二赶忙拦住,说道:“这位爷,您可不能这样进去啊,我们红马客栈,可不是寻常的客栈,您要是不说找谁,就这样进去,恐怕小的要挨掌柜的骂啊。不行不行,这位爷请你留步。”
火小邪“哦”了一声,哼道:“什么狗屁规矩?我找甲三房的郑少爷,这下行了吧?”
店小二一听,哦哦连声,说道:“找甲三房的郑少爷啊,我知道我知道,这边请,这边请。郑少爷吩咐过,今晚有一位贵客要来找他,敢情就是您啊,请请!”
火小邪哼了一声,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到哪里都是一样。”
店小二毕恭毕敬地将火小邪领至三楼,在一间偌大的厢房门前轻轻敲了敲,说道:“郑少爷,您的客人来了。”
里面郑则道叫了声:“好,太好了!稍等!”
郑则道满面春风地拉开了房门,异常亲切地把火小邪肩膀一搂,笑道:“火兄弟,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快进来,快进来。”
店小二在一旁赔笑,眼巴巴地看着郑则道,嘀咕着:“郑少爷,客人我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