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闻言睨看侍卫一眼。“你若非长了张嘴,凭你的样貌,嗯,该是有小姑娘会前赴后继的仰慕。”“啊?”李忱没想到她会这一言,倒是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作为侍卫,你只需要护好本姑娘的安全,旁的不可说,不可看,不可思!”说罢,苏绾目光示意,要李忱俯身做人凳。苏绾那样子恣意骄傲,一恍惚李忱的心被她骄横跋扈的样子触动,这感觉有些奇怪。李忱心里极不甘愿做人凳,在苏家这些年也从未做过。可自己如今就是这个苏绾的贴身侍卫,若是人凳为苏伯伯他是心甘情愿的,毕竟若无苏伯伯,自己只怕死在那场大火里。可是为这个只知道贪慕男色的女人,真是污了自己的出身。罢了,谁叫苏绾是苏伯伯掌上明珠,这一遭算是给苏伯伯的。谁叫自己没忍住说了作为“侍卫”不该说的话,李忱瘪着一口气蹲下,任由苏绾踩在自己肩头。苏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最热闹的茶楼闻雨阁落座,点了几样小吃就那样坐着。李忱环伺雅间,中规中矩临街而至,雅间里一眼望穿,再踱步到窗边一望李忱就知道苏绾为什么来这里了。这雅间对面是一家书社,每年科考放榜后这里就会开赌局,京城会对当年高中的学子设置赔付。众人猜学子们的名次,越接近赔付越高,若有猜的与考的一致,可谓神乎。书社有彩头,几年下来这样的赌局倒是成了每年学子们追捧的风俗。有实力的人家也会给自己家科考的哥儿买上一注博个好彩头,半月一换,一直到放榜之日。泌玉看了看欢喜不已,“姑娘,那边要公布了。”苏绾心有成算的嗯了一声。李忱看着不远处程家的马车也停下,程家长女程喻和程洺瞧着也上了闻雨阁,心中嘀咕,程家也有科考的人?“姑娘昨日让泌玉就是做此事?”璞玉惊呼,“姑娘买了谁?”泌玉此时已经分明,昨日姑娘给了自己五百两让自己买了程濯高中榜眼,不料这书社好没眼力,居然没有程濯的名牌。那时候泌玉还不知道为何姑娘一定要自己买程濯,毕竟书社里人气最高的是宁公侯府的哥儿,叫宁祈的。如今泌玉倒是知道,原来自己的姑娘早就料定了程濯会高中,还猜的这样准。书社今年的彩头是一方乌玉玦的砚台。“看来姑娘今日就是这乌玉玦的得主了。”泌玉开口。“那乌玉玦说的神一样好,姑娘花了五百两,都能买许多了。这书社的老板可算是赚了。”璞玉故意说道,心里觉得为一方砚台不值当。透过泌玉的眼神二人新领会,知道自家姑娘是买了程濯。看来此前二人猜的没错,姑娘拒了太子的婚事,是瞧上了程濯。将军府的独女瞧上了俏书生,想想也是极好的姻缘。“什么?五百两?”李忱没忍住开口。泌玉撇他一眼,“你懂什么,那砚听闻是大家中书君用过的,学子们今年都争破了头。”闻言,李忱错愕,“什么?谁?”“文学大家中书君,你没听过?”泌玉一脸惊讶,似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话一般。三个女人都看向自己,一脸鄙夷,目光里都透露着“你这个土货”的嫌弃。苏绾看着二个婢女争执,霎时心中只觉温暖。毕竟上一次听她二人争执已经是上一世了。还能看着她们吵嚷就觉得幸福,而后对着李忱开口,“李侍卫。”“你去楼下守着,将我的乌玉玦一会拿回来。”苏绾吩咐道。李忱知道,若是女子去拿,只怕明日就会传出风言风语,找个男子去最是方便。这屋里就只能他去了,只是怎么想此事由自己去做都显得有些尴尬。一块自己用过的破砚台,是自己前几个月实在没有钱了,在砚台后写下了自己的别号“中书君”,就在黑市里卖了五十两。怎得就流落这个书社,还拿来当彩头。苏绾这个女人,居然花了五百两,自己只得了五十两。里里外外十倍的价格,李忱只觉得世态炎凉,怎么都是自己亏了。想起彼时黑市老板还左右端详,说自己拿砚上“中书君”有些不像真迹。笑话,中书君本尊写的还能有假。苏伯伯在给钱这方面,真是有些差劲,堂堂一个将军,每月才给自己五两。虽在将军府不愁吃喝穿衣,可是看书吃酒,加之将军府还有一些侍卫的人情往来,五两总归是不够的。李忱也知道,苏伯伯是真怕自己有钱就会背着他密谋什么,入宫刺杀那个至尊之人。少时是想过的,如今却知道不是那么容易。若非自己实在没有余钱,又怎么会想着挣外快,如今实实在在被坑了一回。李忱无奈,只得去书社将那块破砚台拿了回去,人群之中都给自己投谁来惊愕的目光,不知道是谁家小厮。还有人拉着自己问主家是谁,李忱没好气的说,“我家主人是个疯婆子,公子可要去看?”众人哗然。纷纷猜测,究竟是哪家富商千金一掷。再度回到阁楼,就见到程家人在雅间里。“只是听说中书君的砚台出现在这里,碰碰运气,看自己能不能得见本尊。不曾想竟遇到你。”程喻客气对着苏绾说话。“喻姐姐莫不是想将中书君招募给未来夫君?”苏绾开口打趣,丝毫不见生怯。程喻闻言一怔愣。苏绾嗤笑一声,“叫我猜中了?”“今日的运气真是好,我与父亲在家中玩笑,随意指就指到了程家哥儿,还有幸得了方好砚。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本事,还猜中了喻姐姐的用意。”泌玉接过李忱手中砚台放在桌上,推向程喻。没想到结果砚台的是程洺,程洺看了又看,这砚台实在普通,最贵买来也不过几两,心中鄙夷那声名赫赫的中书君居然也用如此廉价的砚台。看罢才递给了程喻。“中书君文采斐然,谁不高看一眼。读过他的词,写的极好,便想碰碰运气。”程喻开口解释。苏绾叹息一声,“哎,与爹爹赌赢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向来对诗文不感兴趣,不若将砚台送与姐姐,姐姐这一遭也不算白跑。”苏绾知道,程喻本身就是想要这砚台的。上一世二皇子对这个中书君极尽痴狂,五百两,买得与二皇子妃的善意,这样买卖不算亏。毕竟二皇子便是未来的太子。“当真?”程喻闻言欢喜之意喜形于色。“自然,爹爹总说要绾绾学习喻姐姐的从容大度,可当京都女子表率,还望姐姐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