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道光年间,四川仁寿县丽山村深处,有个名叫骆先扬的地主大佬,依靠两位得力长工和一名忠实佃户林锡仁发家致富,金银满仓。林锡仁不仅勤劳朴实,还在自家田边栽下了几株珍贵的马尾松,静待它们长大成才,预备日后用来翻新破旧的瓦房。
命运弄人,一场意外打破了宁静的乡村生活。同村的刘芳忠,贪婪之念驱动下,竟趁着夜色偷砍林锡仁精心照料的松树。这一幕恰巧被正在田间劳作的林贵撞见,林贵乃林锡仁之子,年轻气盛,一腔热血瞬间沸腾。
林贵勃然大怒,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正挥斧砍树的刘芳忠,厉声质问并嚷嚷着要拉他到乡约面前评理。刘芳忠自觉理屈词穷,试图溜之大吉,但这激起了林贵更大的愤慨。二人扭打在一起,刘芳忠畏罪心虚,面对林贵的拳头不敢回击,只是一味闪躲。
在混乱之中,林贵一记重拳不偏不倚砸在刘芳忠头顶,刘芳忠应声倒地不起。林贵误以为这是刘芳忠故意装模作样逃避惩罚,便转身离去,任由他在田埂旁蜷缩不动。殊不知,这一拳酿成的后果,将会引发一场波及全村、甚至触动县衙神秘刑书的巨大风波,而那位惯于颠倒黑白、操控案情的刑书,这次能否再次施展手段全身而退,仍是未知数……
随着时间流逝,林贵见刘芳忠仍旧躺在地上毫无动静,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他迅速奔向前去唤他,怎奈无论怎样呼喊,刘芳忠都像是沉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没有任何回应。林贵心头一紧,颤巍巍地探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刘芳忠的鼻息,顷刻间寒气穿透骨髓——刘芳忠已没了呼吸,死寂的气息令林贵如坠冰窟,一时乱了方寸。
不巧的是,骆先扬家的两名长工正好目睹了林贵与刘芳忠的激烈冲突,若此事泄露,林贵无疑将成为嫌疑焦点。林贵深知事态严重,立刻央求两名长工保守秘密,随后急匆匆奔回家门,与父亲林锡仁共商对策。
林锡仁一听闻此事,老实巴交的农夫顿时面色苍白,恐惧犹如恶魔扼住了他的喉咙,怕儿子因此丧命或受到严惩。林锡仁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的解脱之道,最终决定带着林贵求助于地主骆先扬,寄希望于他能提供一条出路。
骆先扬听罢事件始末,眼珠一转,给出了一个看似巧妙的计策:让林家父子将刘芳忠的尸体悄悄转移到村头的水塘边,伪造出刘芳忠不慎落水溺亡的现场,同时放置刘芳忠常用的柴筐作为佐证。他料想刘芳忠那两个胆小且依赖性强的儿子,在听到这样的解释后,多半会因恐慌和无助而接受这个说法。
林家父子听罢,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当下点头同意。于是他们在夜色掩护下,将刘芳忠的尸首放入水塘,并刻意摆布了柴筐,制造了一幅落水悲剧的画面。次日清晨,林家父子便急急忙忙找到刘芳忠的两个儿子,按照骆先扬的指示,坚定地声称刘芳忠是失足落水不幸身亡。
刘氏兄弟果真如骆先扬所料,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他们惶恐不已,加之林家父子一口咬定是意外事故,两人虽内心存疑,却无力反驳。骆先扬适时出现,承诺帮忙料理刘芳忠的身后事,此举换得了刘氏兄弟感激涕零,他们满心以为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依靠。就这样,在各方的合谋与掩饰之下,这起看似简单的纠纷逐渐演化成了一场深藏不露的悬案,而真相,则如同水底的石头,永远沉没在了塘底。
后续的发展正如骆先扬精心设计的那样,林家父子所编织的谎言成功地骗过了刘芳忠的两个儿子,随着刘芳忠的遗体被安葬入土,这一连串事件仿佛被深深地埋入了岁月的尘埃之中,林家父子原本悬着的心也随之渐渐归于平静。
命运之轮并未如他们所愿静止不前。骆先扬以及他家的两名长工嘴边的秘密终究没能封存,如同滴漏中的水珠,一滴滴泄漏出去。林贵与刘芳忠的恩怨纠葛,那个曾经被掩盖的真相,开始在乡村的巷尾街头悄然蔓延开来。村民们很快得知,刘芳忠并非如传言中那样因意外溺水而亡,而是另有隐情,这股谣言的风声甚至越过了田埂山丘,吹到了邻近的村落。
彼时,刘芳忠的大女儿已在邻村嫁做人妇,当她偶然从乡亲们的窃窃私语中捕捉到父亲真正死因的线索时,内心的悲愤与不甘让她即刻动身回到了久违的丽山村。她痛斥两个弟弟轻信他人谎言,竟对杀害父亲的元凶抱有感激之情,实属糊涂至极。随后,这位刚烈的女儿毅然决然地带领弟弟们前往县衙击鼓鸣冤,坚决要求开棺验尸,誓要查明其父真正的死因,揭露隐藏在背后的罪恶。
当骆先扬得知刘芳忠的大女儿打算验尸查真相的消息,恐惧如同乌云笼罩心头,深知一旦验尸结果显示刘芳忠并非溺水而亡,自己难逃包庇罪责、沦为隐瞒真相的共犯的命运。
林锡仁和林贵父子俩得知此变故后,更是心惊肉跳,他们第一时间奔向骆先扬求助。骆先扬本就忧虑自己会暴露,加上林家父子的苦苦哀求,他决定找上一位关键人物——村中小酒馆老板杨太,希望借助他的关系网摆脱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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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杨太只是经营一间小店,但他有个背景深厚的亲戚——舅舅邹居贤,此人乃是县衙里的刑书。那时的县令贪图享乐,不理政务,实际上县里大小事务基本由邹居贤一手操办,民间因此尊称他为“二县令”。
骆先扬向杨太许诺,只要邹居贤能设法阻止刘家兄弟开棺验尸,事后必酬谢五十两白银作为回报,说话间还预先付了五两银子作为杨太活动的费用。
杨太接下银子,立时赶到邹居贤家中,提及骆先扬开出的五十两白银的丰厚报酬。邹居贤听闻数目,眼睛一亮,心想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是否允许开棺验尸完全取决于他的一句话,这笔买卖简直易如反掌,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邹居贤亲自率领两名衙役踏上了通往刘家的道路,他向刘家兄弟郑重保证,自己会秉持公正无私的原则办理此案。考虑到兄弟俩从未涉足过公堂,他担心他们可能会在面对县令审讯时无所适从,因此特意登门提前模拟庭审过程,帮助他们适应即将到来的盘问环节。
邹居贤开始扮演起县令的角色,以严肃而威严的语气向刘家兄弟抛出了一系列问题。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在为父亲收殓遗体那天,他们是否注意到父亲身上有任何伤痕?兄弟俩均答复未曾见到异常。邹居贤接着追问为何要在未亲眼见到证据的情况下坚持上告,两兄弟嗫嚅着说是听闻邻里间的闲话后才决定诉诸法律。
就在这时,邹居贤突兀地霍然起身,厉声谴责刘氏兄弟纯属诬陷无辜,甚至威胁要下令衙役施以板子惩戒。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兄弟俩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瞬息之间,邹居贤又变回了那副宽厚体贴的模样,安抚兄弟俩不必过分紧张,让他们安心。然而,就在这一派和颜悦色背后,邹居贤已经在心中酝酿好了接下来在县令面前如何设置同样的陷阱,确保刘家兄弟无法动摇之前的说法,以便继续维护他那隐蔽的计划。
次日,刘氏兄弟步入庄严的公堂,愕然发现县令提出的问题竟与昨日邹居贤私下预演的场景惊人相似。随着县令步步紧逼,询问他们是否在殓尸时发现了父亲身上的伤口,兄弟俩心弦绷紧,惶恐之下,竟双双膝行至县令面前,恳求县令莫认定他们是诬告,并宣布放弃上诉,言毕匆忙逃离了公堂,使得此案就此陷入停滞。
骆先扬闻听此案顺利落幕,心中窃喜,原本困扰他的难题迎刃而解,自觉已无需兑现当初承诺的五十两白银。
邹居贤得知骆先扬打算食言,想起自己鞍前马后为他周旋解决麻烦,不禁心中愤懑。于是,他以宴请为名,将骆先扬诓至县城,邀请外甥杨太一道赴宴。酒酣耳热之际,邹居贤安排骆先扬留宿在自己的秘密情人邱红叶处,名义上是歇息,实则是将其软禁。
与此同时,杨太也被安排在那里监视骆先扬。骆先扬浑然不觉,只因邱红叶姿容出众,风情万种,轻易便虏获了他的心。二人迅速发展出炽热的关系,邱红叶也乐意攀附这个腰缠万贯的财主。
然而这一切都被杨太看在眼里,嫉妒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原来,杨太一直对舅舅的情人邱红叶心怀觊觎,而今见她投向骆先扬怀抱,心中的醋意翻涌。加之骆先扬赖账不付约定的五十两银子,这进一步激发了杨太的怒火。
忍无可忍之下,杨太借着骆先扬醉醺醺之际,与其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失去理智的杨太毫不留情地对醉酒的骆先扬拳脚相向,狂暴地猛踢不止,最终将骆先扬活活踢毙。一场由金钱与美色交织的纷争,竟以如此残酷的方式画上了血淋淋的句号。
事发之后,杨太并未表现出如林贵般的惊惶失措,反而异常冷静地面对眼前的局面。他压低声音,以不容置喙的口吻与邱红叶展开了一场密谈,警告她必须对此事守口如瓶,否则下一个成为牺牲品的将会是她。初涉险恶的邱红叶面露惧色,面对杨太的威胁,只能战栗不已,连连点头,誓死保守这个秘密。
随后,杨太神色自若地离开了邱红叶的寓所,径直找到其舅舅邹居贤寻求脱罪之策。邹居贤不动声色地给出了一个狡猾的建议:效仿骆先扬曾经提出的计谋,用骆先扬本人的腰带缠绕在其颈部,再将尸体悬挂于荒郊野外的一棵大树之上,伪装成骆先扬畏罪自杀的假象。
邹居贤深知权力运作之道,接下来他又亲自登门拜访了县衙的首席仵作,以强硬的姿态命令对方在次日验尸之时,务必坚称骆先扬死于自缢,并刻意淡化甚至掩盖其身上的致命伤痕。鉴于邹居贤在县衙内有着极高的权势,仵作为了保全自己的乌纱帽,尽管内心忐忑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在黑暗中悄然上演,真相被层层掩埋,等待着正义之光的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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