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小江少爷把电话挂了……”陆子昭握着手机不敢动。
事实上,刚才的通话全程外放,他亲爱的谢总就坐在对面听他瞎扯,并且脸色逐渐变黑。
其实他也搞不懂谢总到底在干什么又在想什么,但他拿着工资也只能听老板的吩咐做事,这几天连他都快精神分裂了。
要他说,现在老板比去D国进行治疗之前还要更神金。
以前也就是冷漠无情了一点,现在倒是有情了,问题是太有情了,情绪多得让人害怕。
但是老板给得足够多,他也能装得不害怕。
“我没聋。”谢听云闭眼靠在了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脸上苍白得没有血色,黑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比平时少了许多凌厉的攻击感。
但他此时眼尾含着戾气,连身边的气压都是黑的。
陆子昭见状放下手机,带着保镖从私人病房里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谢听云睁开眼看向对面空气中飘浮的一个似有若无的蓝色的身影。
这个身影穿长袍戴兜帽,像是黑客的形象,让人无法分辨。
起初,谢听云以为自己见鬼了,但是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还会在系统一再警告他时产生轻微的颤动,就像是电磁波动一般。
很明显,这个蓝色虚影和他脑海里的系统有关。
而他找江肆也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至于别的么……
他没什么印象了。
自从几天前忽然昏迷休克再醒过来之后,他就好像被真的分成了两半,一半重复着系统任务,操控身体去寻找姜穗,另一半却在与之对抗,抗拒做任务,而抗拒的方式就是念叨江肆。
对这两个人,就算是平静下来的他也记不太清楚内心的想法了,就像是脑子被格式化,徒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象,只能依靠从陆子昭那里获取到的过往信息来进行判断。
陆子昭说,江肆是他的养父母的亲外孙,也是他名义上的外甥,以前的日子不太好过,现在慢慢好起来了。
陆子昭还说,他和江肆的关系一开始很一般,只是金钱往来和偶尔任务式的关心,后来他们开始交心逐渐亲密,再后来他还曾公然向江肆示爱来为江肆阻挡黑料。
关于姜穗,陆子昭说是江肆在江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小时候被抱错了吃了不少苦,前两年才被找回来,一个人也挺艰难的。
而对于姜穗和他的关系,陆子昭只说他们是在恋综上认识,像是一见如故,他阻拦姜穗向江肆的求助,还为姜穗提供了很多资源,甚至可以说是主动且倒贴地去送温暖。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了,对这两个人的观感也没太大区别,一切全凭着两个不断拉扯的自己在行事。
只是刚才,听到那个江肆的声音,他忽然有些烦躁,烦躁得想要把在脑子里叨叨叨的系统连根拔起再踩个稀巴烂。
在谢听云的注视下,蓝色虚影忽然晃动,然后朝边上挪动了些许。
下一秒,房门被人打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先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推着装满了药剂的医用推车的护士。
和之前一样,医生护士们都戴着口罩和医用手套,为首的医生脖子上挂着熟悉的听诊器,正捏着听诊头朝他伸过来。
谢听云抬眼望过去,并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医生俯身,听诊器即将接触到他胸口的时候,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