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郝处俊,你可有印象。”
杜爱同点点头,“这人脾性正直,上次小的去宫外击鼓鸣冤,就是他率先振臂一呼,才鼓噪了不少人跟着一同前往,不过,他性子实有些太过迂腐了。”
说着,好笑的摇摇头,“别人都是安心住着,一天该吃吃该喝喝,唯独这郝处俊,他非要跟小的签订个契文,住在清风楼期间的花销,之后要如数的奉还,自打住下,他天天不吃别的,只以馒头来裹腹。”
“就昨儿个,小的看他啃馒头,啃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好心让小二送了两碟菜过去,结果他却一筷子都没动,亲自又端回了后厨去,实在是太过执拗了。”
李承乾听的一笑,“文人嘛,都有几分风骨,身为今科考子,敢不畏前程,替你呼喊助威,说明心怀正气,囊中羞涩,仍能不吃凭来之食,说明颇有操守,能于困顿之地不改本心,这样的人,就算再落魄,也是潜渊之龙,等的时机一到,必可翱于九霄。”
杜爱同有些惊讶,李承乾很少会夸赞人,没想到今日对一个寒酸书生竟有如此高的评价,他心头一动,试探的问道:“殿下相识这郝处俊?”
李承乾笑而不语。
相识自是不相识的,只能说是了解。
历史上,这郝处俊是李治一朝的名相,其为人公正行事不偏私,因为反对李治让位武则天,被武后所记恨。
等到掌握大权,武则天想报复郝处俊,结果却寻不到一丝过错,哪怕让酷吏来俊臣去搜罗罪名,也找不到一点点的把柄,足可见这人干净到了什么程度。
李承乾将花名册合住,准备去看看这位历史名人,杜爱同陪同着一起。
两人走到楼梯处时,郝处俊和卢彦伦恰好从后院进到大堂。
杜爱同指了指,“殿下,他就是郝处俊。”
李承乾寻着手指看去,只见郝处俊虽身着寒酸,眉宇间却带英气,有些气宇轩昂的意思,只是,太年轻了,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据他所记,郝处俊生于大业三年,算算年纪,现在差不多该四十岁了,这年龄明显是不符,难不成,只是恰好同名同姓。
见的李承乾似在思索什么,杜爱同低声问道:“殿下,可要小的将他叫过来。”
“算了吧,看他急匆匆从柜台要了块墨,想必是正在习书,就不打扰他了,我这就回昭陵了,你之后还是要小心些,出门多带些人手。”
杜爱同点点头,心中流过暖意。
送到门口,程良骏扶着李承乾上车,杜爱同和杨三刀站在门口作揖。
随着车辙滚动,李承乾还在思索着,真是同名同姓,还是他记错了?
其实,关于郝处俊的出生年份,有两个说法,一说他是大业三年生人,二说他是武德九年生人。
不觉间,马车驶出长安,李承乾不再去琢磨那郝处俊,抬头看向窗外风景,随着阡陌田地倒逝,一大群民夫映入眼帘。
叫停程良骏,从车中下来,李承乾负手站在路边,不远处的王舍人,看到他后小跑着过来。
“见过殿下。”
李承乾扫了眼官服,问道:“你是负责督造医塾的工部舍人?”
“是,下官姓王。”
李承乾点点头,看向打好地基的一小块区域,又问道:“距入冬,也就剩三个月了,上冻之前,全部的地基可能打好?”
王舍人不敢将话说的太满,斟酌着道:“回殿下,按现在的进度,应该是可以,但要遇什么变故,可能没法如期完成。”
李承乾没再说什么,只是负手静静看着,王舍人时不时的偷瞄两眼。
过了会,李承乾突兀道:“王舍人,你入仕多久了?”
“回殿下,下官武德六年中进士入仕,至今已有二十四年。”
李承乾侧首,有些惊讶,“你是进士科出身?”
王舍人略有自豪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