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相信这个事实!她怎么会是邵公子的老婆,她刚才还跟我说。。。。”
门啪叽一声关上了。
会所经理小心地把她脸上那张干透的面膜撕下来,“感觉怎么样?”
唐允用力的捏了捏脸,里面全是饱满的胶原蛋白,和新鲜的猪皮一样。“很好。”
“那就好。”经理松了口气,“江总在外面等着你呢。”
她从那张小床上爬起来,忽然听到女经理在背后小声地说道“这回,比上次那个女人好伺候得多呢。”
完全是释然的口气,似乎“上次”给对方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2011年,夏末。
关于这个夏天,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它和从前H市过去的每个夏天都一样,伴随着不怎么舒服的黏腻温度和快要融化的沥青味道,在少男少女冰凉的果汁和空调风机的转动里缓缓地过去,然后迎来下一个值得抱怨的时节。
反正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无论什么都值得讨厌。和秋天停不下来的干燥与冬天的风沙,以及春季飘得到处都是的柳絮一样,总能激起人们的怨恨。
苏妍站在路边,头上小心的带着遮阳帽,尽管像她这样怕热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有特殊肤质的人才能理解这种煎熬,多少支防晒霜也救不了她,只要暴露在阳光下皮肤就枯竭的仿佛要裂开,有人戏称她是蜥蜴体质,如果剥光了去晒日光浴,肯定能裂成一片片的,跟恐龙差不多。。。。绿灯亮了。
她迈脚,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苏小姐。”司机热情的招呼她,“江总问您有没有空闲?”
“。。。。啊?”她这才明白过来“江总”指的是邵凛空的母亲,别人都称呼她为邵夫人,真名反而很少用,似乎从名字里也脱离不开邵家的烙印。再或者,那个女人可能也从心底认同自己作为邵家人的身份。
是邵家人,而不是女人。
比如作为女人应有的柔软和感性,真是半点也没有剩,酒会上那人对自己的诘问还历历在目,从债务和价值上都无情的否定自己——她甚至没听完就走了。出于无法接受,恐慌和忌惮的原因。
即使对方事后还找到她想取得和解,并一再表示是自己态度不好。但是江美香冷血的印象还是留在了她的脑海里,犹如厚重的大块冰层不愿使人触碰。
她刚想摆手,不是没有空闲,她刚准备去银行咨询贷款的事情。但司机拿着手机在耳边听了几句后,非常不解的说“江总说让您不必去银行,今天周日不营业的。”
苏妍满脸通红,“哦。。。。好的。”
她坐上了那辆车,仍然觉得江美香的方式让人不舒服,有时候猜人心猜得太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好像逢赌必赢的赌徒,运气也总是会用光的。到时候会不会把自己的手指切下来?
当然是她想太多了,在以后她会无数次明白这个道理。即使江美香是赌徒,也依然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赢。而抱有幻想愚蠢的自己,只会是在赌桌上哭的那个。牧羊女都妄想有王子爱上自己,还有个恶毒的王后后妈阻拦他们。但是现实是不攻自破,王子会和公主结婚相亲相爱,她只有满棚的羊,还是地主家的。
灰姑娘的故事只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做白日梦。
如果不是做白日梦,灰姑娘的后妈不会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子,就不会把自己的脚烫熟。两个姐姐不会一个剪掉脚趾一个削掉脚后跟,最后成为无人问津的残疾人。而心机婊最终嫁给了王子,还有水晶鞋和南瓜马车作为嫁妆。这才不是梦想成真,只是王妃的上位史。
做白日梦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苏妍下车,脚踩到那层红地毯时,还是小小的惊异了一下。
如果说看到的这家美容机构算是殿堂,自己努力经营的小美容院就只能算是牛棚了。投资人很舍得砸钱,这点从豪华的装修和那块招牌上就可以看出来,大堂的地板还是新镶上去的,光亮的犹如镜子能照见人影。头顶的水晶吊灯看的人眼花,即使她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也不得不承认都是过眼云烟。她和那些奢侈的生活还有距离,而距离就在眼前。
江美香走进来的时候,非常友好的冲她点了下头。所有的职员都簇拥着她,阵仗大的像在阅兵。
如果再回忆起那次对视,苏妍确认她不会再保留任何友好,而是直接堂而皇之走出去,或者上去撕了对方的脸皮。
——所以说你到底在装什么装啊。
不要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有什么不满就骂出来好了。最讨厌你虚伪的脸,明明很厌恶还要装着很友好。如果你上来打我一耳光,我也笑着回你一耳光。这样好不好?
不如光明正大的撕逼好了,为了那个男人。所有人都知道你也恨我我也恨你,却要装着是心胸宽广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如果我和你儿子在一起,你肯定会疯的吧。
为什么不去死。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