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对话下来,印证了潘若安所言不虚。从出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开始,我就知道,无论是我情愿还是不情愿,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背井离乡的生活,没有什么人愿意过,可是比起目前看起来如果不再在这间公司工作后的未来几个月里无所事事的生活来,悬崖酒店项目的诱惑却是大的不可抗拒。
想到这里,心里的反应和身体的反应开始剧烈交战,站在销售大厅的门口,我以为听见了自己身体兵戎相见的冷兵器碰撞的声音,还夹杂着战马嘶叫。在这艳阳下,脖子似乎支撑不起脑袋的重量,也在发抖,有点像低血糖来临前的症状,尤其是手,在真真切切的发抖,乍一看更像柏金逊发作一样,我赶紧推了推大门想进去,却怎么也发不了力,平时轻轻一推的玻璃门,此刻却像一座大山横亘在我面前。我赶紧朝里面招招手,陈丽丽看见赶紧过来,手轻轻一推,玻璃门就开了,她讶异的看着我:“林总,你看上去怎么浑身发抖?”说着就过来扶着我。
我从没想过在下属面前这副模样显现,强打起精神说:“可能低血糖,但是最主要的是给老婆发现我有私房钱了,没写过检讨,不知道怎么写。”
她噗呲一笑:“就你啊?你口袋里还能有私房钱?赶紧的,先坐下来再说。”然后她叫人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我渐渐不再发抖的手努力的拿起这杯水,喝了下去。从来没有感觉到温开水是如此的顺畅滑润,从喝进嘴里到感受这股液体在食道里的润泽是那么的美妙。
缓过劲来,我问她:“有巧克力吗?”
陈丽丽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我塞进嘴里,慢慢的才恢复正常。
“我还没试过这种感觉。嗯,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陈丽丽说。
她说:“低血糖是比较难受。我的经验比你足。”说着她也笑了起来。
傻丫头,如果就只是低血糖就好了,想想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女儿无邪的笑脸,儿子少年的神情,老婆操心的样子,再加上父母老去的面孔,我又不其然的挺了挺身体。我不同吴昊天不同于潘若安这些富二代,他们可以坐以待币,我不动就是坐以待毙。现在看来,想要再过安稳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了,或者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一辈子有那么十年八年的安稳日子可以过的话,我算是那种提前预支过了这安稳日子的人,剩下的时光,还是要奋斗才行。这种感觉真真不好。
“我办公室里有人在睡觉吗?”我问陈丽丽。
她说:“巧了,今天没有,可能集体提前知道你要低血糖,都在会议室里。你办公室里有另外一个人。很不客气的那种。”
“谁啊?”
“公关部的程经理。”
“哦,龙凤哥啊!他找我吗?”
“不知道,进了你办公室就没出来过。”
我习惯了他这样的举止,他在公司任何一个部门都嘻嘻哈哈的笑果一枚。感觉自己无恙,我便站了起来,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萧坚刚从会议室出来,见我回来了,赶紧过来:“凡哥,龙凤哥刚刚才来,在你办公室等你。我正想打电话给你。”
我说:“我知道了。你也来。一起。”他跟着我。
一进办公室,平时嘻嘻哈哈的龙凤哥像秋后的茄子,恹恹的。见我进来了,好像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似的:“现在才回来?”他看了看萧坚。我说:“自己人。”
他便继续说:“收到风没有?”
我说:“多少吧!不知道这次风球信号要挂几级了。”
龙凤哥说:“港珠澳大桥号称抵御16级。不过我们这次面临的是17级。”
我对他说:“这么夸张?”转头我对萧坚说,“拿我自己的茶叶泡茶,不要老板的。”萧坚明白了我的意思,每次我要推心置腹的时候,喝的都是自己自制的单枞。
龙凤哥说:“我有个同学在那个公司里,昨天他说很快要来我们这里了。我说啥意思。他说他们公司已经和我们老板谈好了收购第二期项目以及公司其他地块的协议,他在制定收购协议里关于专业方面的具体细则。签约日子定在下个月的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