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7章 二条出路（第1页）

张有居自从上次掮棍掮赢了张富贵，在村子里慢慢又恢复了人气，张树同又开始围着他转，做起他的小跟班来。张富贵也不太愿意跟村里的同伴玩了，因为他家里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据自己的父亲张根有说：“这是你的亲伯伯，原来在大上海生活，现在他在那里有仇人跟他过不去，他躲在我们家过一阵子。他跟我聊起你，说你成天跟乡下人混在一起，都快满十八了吧？要走出农村，只有二条出路，第一条就是县乡招工指标，第二条路就是参军当兵。眼下县乡招工指标越来越少，就是有，也轮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所以，你要富贵在家多看点书，在部队，有文化的兵提干就快些，要是在部队是混好了，比在家当农民强多了。我觉得你伯伯说得有理，他是从大上海过来的人，比你我见识要强多了。所以，你小子，没有事的时候，多看些书，知道吗？不要成天跟张大有的儿子张有居混在一起，一辈子呆在农村会有什么出息？！”

从此，张富贵有意无意疏远了同村伙伴，专心去读起书来。后来，公社冬季征兵开始，张富贵去县乡参加招兵，不出所料，他如期地检上了兵，在年前，披红挂彩，他光荣地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

张有居在村里呆着，越来越觉得无聊，张富贵当兵去了，张逐梦还没有回来。自己只好找村里的同龄人，整天地玩牌。日子就这样每天枯燥乏味地过着。现在农闲，生产队也没有什么事干，大家都坐在家里猫冬。

张逐梦转场到南方省山区一个蜜蜂驻地之时，已经就快要过年，他用蜂蜜换了南方省的熏肉，准备自己今年就在这南方省这个驻地一个人过年。虽然快要过年，还是数九寒冬里，这里的油菜有的已经开了花，主要是赶这里的红花草的花期。红花草是一种绿肥，头一年双季稻快要成熟之时，播下种去，等晚禾一收，水田中就还有红花草在田中继续生长，这样，冬闲时，田里也没有撩荒，春节前后开红色的小花，漫山遍野地，远远望去，象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与金黄的油菜花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回到南方省之后，雨水就多了起来，整天湿漉漉的，不干爽，好在他选了一个小山岗，地势稍微高一些，湿气并不重，这时，山间的油茶树也开了白色的花朵。

由于南方省与江南省相邻，生活习俗也相近，气候也相差不太大。甚至都说着客家相近的话，张逐梦便没有离开家乡的感觉，那浓浓的思乡之情也淡了许多。

由于他咸菜吃得多了，新鲜蔬菜很少有吃，他都长了痔疮，十分难受，这样整天就着自家带过来的咸菜，日子一久，身体就会出毛病，虽然自己也用蜜糖来调一下，泻泻体内的火气，但效果并不明显。他见附近村民的菜地中有芥菜，他就用钱去村民菜地跟当地村民买芥菜头来吃，这芥菜既泻火又通便，对于他的症状很对症。他来到一个地头上，见这家的菜地里的芥菜长得青翠，宽大的芥菜叶子，粗壮的菜头让他垂涎。见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在菜园里择菜，他上前问道：“这位姨娘，你这菜地里的芥菜卖不卖呀？”

“这芥菜你买去干什么？”那位中年妇人问道。

“我买去吃呀。”张逐梦说道。

“这里又没有秤，如何卖给你？”那位中年妇人说道。

“你看这一颗，我给五角钱。”张逐梦说道。

“不行，这颗芥菜有十多斤，这样你就要这颗芥菜，我给你砍下来，我回去，你跟着我回去，我称给你。”那位中年妇人用手中的刀，砍下这根芥菜，放进自己竹制篮子中，提起篮子就向附近村庄走去。

“姨娘，你这芥菜怎么卖的？”张逐梦问道。

“二分五厘钱一斤。”那妇人答道。

二人来到村上，那位中年妇人找最近一家人家借了一杆秤，放在秤上一称：“九斤八两。”那妇人自己掐指算了半天，说道：“要收你二毛四分五厘。”

张逐梦给了她五角钱，那妇人又算了半天，说道：“我找你二毛五分钱，我瓜了你五厘钱。”说完，从衣兜中摸出一个手帕来，她打开手帕，手帕折了五折，她从中取出二张一角的，又取出五张壹分的纸币交给张逐梦，又数了数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开抓着钱的手，说道：“这芥菜你提去吧，我们钱货两清。”

张逐梦提着芥菜来到村庄的水井边，借村民的水桶，提了一桶井水来，清洗这颗芥菜，之后，他提着这颗大芥菜，烧开水来，将大芥菜叶子切小一些，放在开水中煮了一会儿，等过了五分钟，他取出芥菜来，用手将煮熟的芥菜叶子，用手搾干水分，然后放进小锅当中炒制，放上油盐和辣椒面，就着新做的芥菜叶，原本在家最平常的一道家乡小炒，他竟吃出山珍海味的滋味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养了二头猪的人家，把其中一头赶去公社完成任务之后，还能换来现钱，还有一头存栏，腊月二十八那天，请来村上的屠夫，清晨四点多一点，顶着寒冷的天气，这户人家就起床来，赶紧把水烧开，这时这家男丁已经起来，叫来同屋的男人一起帮忙，把栏里的猪赶出来，这时村里的屠夫带着自备的杀猪刀，二个壮男人将一百二十多斤的猪按在高凳上，村里的屠夫操着磨得发亮的尖刀，摸准猪的气管，就杵了进去，被二个壮汉按在高凳上的猪就传出猪杀叫声，整个村子都能听得到猪凄厉的叫声。

“这是张有财家在杀年猪呢。老伴，你今天上午早点到有财家去称十斤肉过年。”新任队长张根有对自己堂客说道。

“知道啦。”他老伴还没有睡醒，回了他一声，转过头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