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胡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秦昭月是谁。
胡姬脸上的表情从凝重转为震惊。“是她???”
便是过了三十多年,胡姬也无法忘记当年在朔阳城放她一马后,又撮合自已同秦简之在一起的人。
秦简之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点燃了床头的烛火,来到桌子旁坐下。
胡姬披了一件外衫,跟着来到桌子旁,拿着那镜子,坐在秦简之对面,道:“她何时来的?同你都说了什么?”
秦简之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镜子,沉默了片刻,道:“这镜子,是月儿托梦给我的。”
秦简之看了桌上的茶水一眼,茶水原封不动,可见刚刚发生的一切,确实只是一场梦。
或许也真是因为如此,月儿才特意将镜子留下。
以此提醒他,她同自已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秦简之看着胡姬脸上的惊讶,沉吟了一声,便将自已梦到的那些事,都跟胡姬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自打他们决议在一起的那天,他就发誓会同她坦诚相待,任何事都不会隐瞒她。
听完秦简之的话后,胡姬陷入了沉默。
秦简之口中的秦昭月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入他梦的人,是与他并无关系的姬琉璃。
若按照姬琉璃所言,三年后,整个水山庄将会遭到天谴,满门被屠,无一幸免。
她担心了一辈子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而如今,姬琉璃却特意将自已的儿子托生在念月那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知道一切的胡姬,忍不住有些感慨。
当年她怀念月之时,秦简之便决定这腹中胎儿不论男女,都叫秦念月。
她知道,秦简之并未忘记过那个同他无缘的妹妹。
原本她以为,当年洛河镇一别,他们此生当再无相见之日。
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再次见到她。
秦简之见她神思不宁,便捏了捏她的手,道:“既然月儿已经有应对之策,你也不必如此担心,真到了那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胡姬闻言怔怔的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后,她才开口,缓缓的说了一个:“好。”
当年秦简之知道她没了妖丹,命不长久后,便娶了她做妻子。
秦简之很好,这些年,他对她一直相敬如宾,事事都将她放在第一位,纵然她不太能确认这背后有几分男女之情,还是全然是为了报她救命之恩。
但胡姬还是很满足。
她此生所求不多,能平平凡凡的当个普通人,就是她的追求。
凡间茶楼流传的戏本里,那些同凡人相恋的女妖们总是不太想得开,坠入情网便容易被执念束缚。
她没有的。
她就只有这一世的寿元,过完这一生,她便归于尘土,这世间便再无她胡姬这个人了。
所以她只求安稳。
生下念月后,她便有些担心她与秦简之结合,终会引来天谴,是以她日日寝食难安,总担心念月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若她死了,念月就是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的证明。
她的身体随着妖丹的丢失而越来越弱。
她知道自已没几年活头了,但她希望秦简之跟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