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点点头,默然无语。
“岩子,你看。。。他是不是被黄丹蛊惑了,所以要向我们报复?”
“我看不像。黄大伟看起来很清醒。”许岩叹了口气:“在我看来,他是完全的自主意志的——他就是自己想干的。”
文修之紧紧地抿着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没必要再去追问黄大伟的动机了,刚刚黄大伟那状若疯狂的叫声已经把事情说得够清楚了。
文修之用力地拍拍许岩的肩头,什么也没说,许岩笑着摇摇头——朋友之间,有些话无需出口。经过昨晚一同出生入死的冒险后,许岩跟文修之之间已经有几分心领神会的默契了,他知道,文修之这是在感谢自己,救了他一条性命。
“岩子,这件事,我倒要看锦城市公安局如何给我们一个交代。”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文修之话音未落呢,那边已经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嚷起来了:“文部长,许处长!你们没事吧?”
邓伯南快步地奔过来,他一边抹着额上的冷汗,一边嚷道:“我刚刚听说发生的意外了,这真是把我给吓死了。。。文部长。是我管教不严啊,我要负荆请罪,请您处分我吧!”
看到邓伯南过来,文修之的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寒若冰霜。他哼了一声,拖长了声调说道:“邓副市长,你可是带的好兵啊,孤胆英雄,智勇双全嘛!可惜。就是枪法差了点。下一次,你该安排个枪法好点的过来嘛,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听得文修之那阴阳怪气的腔调,邓伯南身子微微发颤——他知道,锦城公安局的干警,竟敢刺杀京城下派的调查大员、情报部副部长、军队少将,这件事文修之要是不肯放过,那就是通天的大案,不要说黄大伟要完蛋了,就是自己都要陪着完蛋了。
邓伯南陪着笑脸:“文部长。这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管教不严,疏于防范,确实有责任的,但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您听我解释一下。。。”
“邓副市长,我不是你们领导,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到时候,自然有人要你解释的。”
说着,文修之给许岩使了个眼色。转身拂袖而去。看着文修之生气地拂袖而去,邓伯南惶恐不已,他正待追上去解释,许岩挡住了他。他很沉重地说:“邓局长,刚刚的事,文部长很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
他说,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下过不少基层。从未见过这么目无纪律、胆大妄为的事,地方干警居然敢枪杀中央调查组负责人。。。简直骇人听闻。邓局长,这时候,还是让文部长安静一下吧,您就不要打扰他了,免得火上浇油,反而对您更不好了。”
听许岩这么说,邓伯南额上的汗珠更加密集了,他擦汗的手都颤抖了,他哀求地说:“许处长,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这件事,你可真要帮我在文部长面前求个情啊!我老邓真是冤枉的啊!黄大伟那个混蛋,他。。。唉,他也是又可怜又可恨啊!”
许岩点点头,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文修之和许岩与黄丹的那场激战,虽然邓伯南对在场的警员下了严格的禁口令,但黄丹的父亲黄大伟,他本身就是锦城市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在局里也有不少朋友和相识的。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他今早就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知道自己失踪一个多月的女儿依然还活着,却在昨晚被京城过来的文部长当场击毙,还对她连续开了十几枪,人被打得惨不忍睹。
可以想象,一个钟爱女儿的父亲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得知消息后,黄大伟立即就回家就拿了手枪藏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来到蜀都大学的现场,混在在现场的警察里,偷偷摸摸地摸了进来。
因为现场警戒的警力本来就是抽调了几个部门警察来负责的,黄大伟穿着警服,又是熟悉面孔,他出现在这里,其他警员根本就没警惕,就这样轻易把他放进了内圈。
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倘若不是许岩反应警觉,抢先制服了黄大伟,文修之少将只怕当场就要血溅五步、命丧当场了。
“许处长,这趟多亏了您啊,倘若不是您机智果断,及时拿下了老黄,这一趟的事,那真是塌天的大祸了啊!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造孽啊,老黄的女儿,听说那也是个好姑娘,从小就一直是学习优秀,年年的三好学生,他平时一直当心肝宝贝看待的,平时最为女儿骄傲的,没想到,那姑娘却是被妖魔鬼怪迷惑了,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唉,真是作孽啊!
昨晚的事情之后,因为要保密,我们也不敢跟老黄说,结果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家伙把事情抢先跟他说了,又没说清楚,结果弄出了这误会。。。许处长,老黄也是个可怜人啊,他真的是一时气糊涂了,这里面真没有什么复杂动机的,就是个误会!
许处长,这误会,还拜托您跟文部长多多解释啊。我们锦城市局这边也会把事情跟老黄说清楚的,将来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绝对保证的!”
听着邓伯南絮絮叨叨地叙说着,许岩不知不觉地走了神。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那双泪流满面的双眼,眼中蕴涵着刻骨的仇恨。
这一刻,许岩忽然感觉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