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与王应父子,仓皇逃命,王含打算逃奔荆州王舒,王舒就是儿子王允之吐一床那位,王应说:“不如去江州王彬叔父那里。”
王含为难的说:“王彬与大将军王敦素来不睦,数次顶撞王敦,差点被王敦处死,他怎么可能收留我们,你到那儿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王应说:“我觉得不是那样的,王彬叔父人品贵重,正直无私,才敢顶撞王敦,所以我们正该投奔于他,他肯定会念及亲情,护佑我们。”
王含还是摇头,觉得王舒更可靠一些。
王应看着父亲摇摇头,道:“父亲您一定是想错了,我观察王彬叔父,在他人强盛的时候,敢于持不同立场,冒死直言,这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现在看到我们遭受困厄,处境堪怜,也必定会动恻隐之心。
荆州的王舒循规蹈距,怯懦胆小,哪能超常规行事呢!”
王含执意不听,王应只好陪着父亲,一起逃奔荆州。
王舒一听王含父子要来,吓得心惊胆战,窝藏叛逆,所罪非轻,于是如临大敌,派军队相迎,二话不说,将王含、王应父子捉住,沉入江中溺死。
可怜王应摊上两个爹,都没什么正溜儿,青春年少,稀里糊涂地死掉了。
王彬那边早听说王应有投奔之意,保护欲爆棚,秘密准备小船等候。
一直没等到王应,后来听说被王舒溺死,王彬为此深感遗憾和痛惜,在他眼里王应是个好孩子,被大人裹挟,罪不当死。
钱凤也没得好,逃到阖庐州,同行将军周光将他斩首,拎着他的脑袋赴朝廷请求赎罪。
沈充逃跑时蒙头转向,居然迷了路,误入旧部吴儒家,吴儒与沈充都是一路货色,一开始百般招待,拉着他,不让离开,诱使沈充进入墙中夹层躲避。
沈充卸掉武器,刚入墙中,吴儒便笑着对沈充说:“你可知道你的人头很值钱吗?我可以被封为三千户侯了!”
沈充一听,立刻求饶到:“你如果顾及往日情义放我走,我家富可敌国,必定从厚报答于你。何止三千户,但是如果为了私利杀了我,我家但有后代存世,必灭你全族。”
吴儒哈哈大笑,道:“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家还能有后代存世吗?”
于是一刀杀死沈充,把首级传送到建康。
王敦的党徒至此全部平定,朝野欢庆。
却说沈充的儿子沈劲外出逃命,他应当连坐受诛,但是秦桧还有三个好兄弟呢,,同乡钱举因为往昔情谊,将他藏匿起来,因此幸免。
沈劲自幼便有气节,与父亲性格报复完全不同,常欲为国家建立功勋,以雪父亲谋逆之耻,他当然也记得父仇不共戴天,长大成人以后,竟然真的灭绝了吴氏全族,后自募勇气,北上抗击燕国。
朝廷挖开议事厅,王敦埋骨于此,拉出他的尸体,拨掉身上所穿衣官,将尸身拉到东市,摆成跪姿,进行斩首,和沈充等人的首级一同悬挂在南桁示众。
郗鉴劝明帝恩威并举,琅琊王氏还是有一定潜在势力存在的,不要赶尽杀绝,以拉拢打压双管齐下,他对明帝说:“以往朝廷有惯例,诛杀戮杨骏等人,都是先施以官刑,后听任家人殡葬。
我觉得这样很好,王法诛戮表现公理,彰显国法森然,家人收葬则体现情义,应该听任王敦的家属收葬,更能显示皇恩浩大,道义上更为宽弘。”明帝同意了他的建议。
同时司徒王导等人在征讨王敦的过程中,立场鲜明,功勋卓着,各自受到了封赏。又因为王导的大义灭亲之举,明帝法外施恩,他族中兄弟,王彬,王舒等人皆得以保全。
凡有罪大恶极参与王敦叛乱者,后投诚缴械者,一律免死,但是终身予以禁锢。
冬十月,明帝下诏任命司徒王导为太保、加殊礼,王导自认王敦毕竟是自己的堂兄,犯下如此大罪,自己规劝不及,也是有责任的,于是固辞不受,挂闲职开始隐居论道,诗酒为务。
诸将论功行赏不在话下,其中流民帅刘遐被任命为徐州刺史,代替王邃镇守淮阴,苏峻为历阳内史。
庾亮加任护军将军,温峤为前将军。将军应詹至江州替下王彬,吏民惶恐不安,应詹抚而怀之,莫不悦服。
王敦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叛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以琅琊王氏和朝廷的潜在和解作为结局。
此时凉州张茂逝世的消息传来,因为张茂无子,张寔之子张骏接管凉州。
张茂为人谦虚恭敬,敏而好学,不因利禄而动心,且志向节操高远,善于采纳雅言,听取劝谏,做事勤勉果断,凉州在他的治理之下,一向安定富足,为张骏以及后来者,打下了丰厚的基础。
张茂临终时还张骏反复嘱托:“我们家世代忠孝,不得已称藩前赵,我心时时郁结难安,所以在刘曜去后,修筑城墙,苦练兵士,如今虽然天下大乱,但是内心一定要遵守作为臣子的节操。
此生最大的憾事,虽然前赵刘曜封我为凉王,毕竟东晋没有册封与我,所以不要以凉王之仪安葬,身上也不要穿戴官服,白衣入殓即可……”
晋朝对张茂去世,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也可以理解,但是前赵刘曜听闻此事,非常上心,遣使吊唁,并追赠张茂为太宰,谥号成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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