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帝司马炽继位,年号永嘉。
他可不似司马衷一样,蒙昧无知,怀帝聪敏干练,勤于国事,他遵奉旧制,像武帝一样,在东堂听政。
每到朝廷廷议或者群臣宴会时,就与大臣们讨论商量各种政务,研究探讨各种经典的内涵要义。
于是很多旧臣,禁不住感叹,多少年没有一个揽政者这么做了,都是奢靡享乐,乌烟瘴气。怀帝颇有武帝遗风,令人看到了希望。
这时司马越觉得刘舆刘琨兄弟很有才学,尤其在处死司马颖这件事情上,表现得果敢坚决,便打算召他们到身边做事儿。
但是当时西晋仍然崇尚清谈无为,官员如果恪尽职守,说的都是职位上的事儿,反倒会被人看不起,说成是污,很多朝廷官员问他是干什么的,为了显示自己无为,竟流行说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
有人进言道:“刘舆这个人油腻不堪,非常污。”意思是他急功近利,有点太上进。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古来如此,于是司马越就有点看不上刘舆了,表现得很冷淡。
刘舆也不在意,还是依然我行我素的做着实际的工作,他很清楚清谈误国已经很久了。其实他不是不会清谈,相反的他比谁都有才学,只是已经入了仕途,就不愿意那么做了,刘舆暗自检查看视天下兵簿及仓库、牛马、器械、水陆之行,皆默默地记在心里,做这些事儿还是偷偷的干比较好,省得被同僚发现,又说他油腻污浊。
这时的朝廷,战事不断,每当庭议,司马越问起各地兵马和武器的储备情况,自长史往下,各个都耍着清谈无为的把戏,一问三不知,只有刘舆对答如流,
司马越一寻思,还得用这样的人做事,于是才开始重视起刘舆来。
司马越还有一块心病未除,那就是逃入长白山的河间王司马颙,于是奏请怀帝下诏,诱召河间王司马颙为司徒,司马颙不知是计,接召前来。司马越派南阳王司马模暗中安排派部将,在新安拦住司马,部将将司马颙拦下,突然踏上车辇,一把掐住司马颙,将他活活掐死了。随后一声令下,司马颙的三个儿子也都死于非命。
到此为止八王之乱告一段落,最大的赢家就是那个曾经背刺司马乂的司马越。
司马越本想做个权臣,控制住司马炽。
可惜司马越不是一个好权臣,司马炽也不是一个好傀儡,特别不容易控制,他毕竟不是司马衷。
结果君臣之间意见不和的情况常有发生。司马越又来了糊涂劲,觉得司马炽不尊重自己,自己就不管他了,竟然扔下司马炽回东海封地去了!
此时怀帝虽有奋发图强之志,奈何国家经过八王之乱,百业凋敝,诸侯割据,他的朝廷其实已经名存实亡。
晋阳即是太原,曾被刘曜攻陷抢掠,如今胡人已去,还空置着。晋阳位于胡人入主中原的咽喉要道上,有大臣提议派人镇守。
于是朝廷派刘琨前行,镇守晋阳,可是朝廷除了一纸诏书,是兵无一个,钱无一文。
刘琨欣然领命,前往上任,到达晋阳城以后,禁不住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之前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也没想到晋阳城会破败凋零成这副样子,所有房舍,无论官家的,还是百姓的,基本都被焚毁,没有一处完整;沟壑里都是腐败没有人收的尸体,鼠患瘟疫横行,居民存活下来的,也大都流亡在外,城内全是跑不掉的老弱妇孺。
他与几位部将商议,这该从何处下手?
有人报告,并州一带如今被刘渊的汉国控制,匈奴胡人常常滋扰抢夺,大批民众自发组织,去了冀州追随司马腾。民间管这支部队叫“乞活军”。
刘琨正是用人之际,到上党召募兵卒,没去乞活军的聚集前来,共聚集了五百多人。
刘琨组织士兵安民,帮助修缮房屋,同时减免赋税,鼓励耕织,又拿出自己的钱,慰劳兵卒和百姓,慢慢的城外的百姓见刘琨爱民如子,是难得的好官,又陆续迁回了晋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