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叫,实则她也没有动脚,只是立在韩绮的身边冲着里头就是一嗓子,
“二哥!二哥!二哥……夏文彬!”
叫了好几声,里头才有人应声道,
“你又咋呼甚么?夏小妹,你也年纪不小了,怎得还是这般没点儿女儿家的温婉,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说话间人就出来了,夏小妹闻言冲着他一吐舌头,
“我嫁不嫁人要你管!”
出来的男子生得与夏小妹有五分相似,身量却是高上不少,一身儒衫早已洗得发白,见着院子里还有一位小姐,不由一惊,嗔怪的瞪了自家妹子一眼,
有外人在还大呼小叫,害得自己也失了斯文!
夏小妹那里怕他,哈哈一笑道,
“二哥,这位小姐是从书斋来的,怕是有事要问你!”
夏文彬上前行了一礼问道,
“不知小姐有何事问夏某?”
韩绮将那两本书拿了出来,指了原本的《红缨传》道,
“夏公子,此事实在是小女之过,前头借此本红缨传回家抄录,却是一时不慎将书脏污,我已将此书重又抄录了一本,特地寻过来赔于夏公子……”
说着很是愧然道,
“我知爱书之人必恨此等污书之事,只我也是一时不慎,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
说着将自己抄录的书递了过去,
“夏公子,还请瞧瞧,这新抄录的书可是能赔你?”
夏文彬闻听此言,又见自己那本脏污了大半的书,立时一张脸就沉了下来,眉头皱得死紧,
“看小姐的样儿想来也是读书之人,为何竟如此不小心,将这书给毁了!”
那漆黑的墨汁将整本书都浸透,里头的字迹大半被污,夏文彬瞧在眼中是心疼不已!
夏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从祖上起便是诗书传家,到了夏文彬父亲夏祥一代,只在鸿胪寺做了一个六品的司丞,夏文彬乃是家中二子,乃是个书痴,自小爱书喜书,真正是手不释卷,每日里便是吃饭、入厕都要拿在手上。
若不是因着家中拮据,想将藏书出借得些铜板贴补家用,自己又怎么会将书交给前面的碧砚斋?
那店家老儿好生可恶,将书借给这不知惜书爱书的女子作甚?
如今将书给毁了,便是再赔礼又有何用?
夏文彬心头十分愤怒,只他一介男子也不好同女子计较,当下黑着脸立在那处,却不伸手接书,韩绮见状面红过耳,这乃是愧的,此事虽说不是自己所为,不过韩香草闯下的祸也只能自己收拾,便是主人家生气,自己也只好生受着了!
当下又是福了一福,
“夏公子,此事确是我之过,还请夏公子大人大量,切勿见怪!”
当下又将自己后抄的那一本书递了过去,夏文彬仍是冷着脸不接,一旁的夏小妹见状很是不忿,将书一把借过来看了看,便冲着夏文彬嚷道,
“二哥,你也别为难这位妹妹了,人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且也抄了一本新的给你了,你还摆甚么臭脸!”
当下过去拉了他手,将书拍到他掌中,
“你自家瞧瞧,我瞧着比你原来那本的字迹还好!”
自家人都打了圆场,夏文彬也不好真为难一个小姑娘,当下勉强低头翻开了手中的书,看了几眼神色终是缓了下来,才说道,
“你这字迹倒是工整,瞧……瞧着倒是认真抄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