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端坐桌案前,微微抬眼扫了他一眼道:“我有一事。”
宗延黎示意闻年入座,她迅速写下书信,低头吹干了墨汁,而后神色平静的看向闻年说道:“父亲来信与我说起宗延氏族中之事,我观之慎重,欲为自己留下子嗣。”
“你当知我身份不同寻常,故兵行险招,决定借种留子。”宗延黎神色冷然,略微抬了抬下颚说道:“我还未能做到荤素不忌的地步,思来想去唯有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若得子嗣,我会对外言说其母病逝,编造个名字入宗祠为我之妻。”
“抱子而归我为其父。”宗延黎说着,眸色幽深望入闻年眼中道:“而你,终生不得认子。”
“闻年,你可愿意?”
宗延黎话语落下,闻年眸色微微睁大,似是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之中,非常努力的去理清宗延黎话语之中的意思,停顿了良久之后,脸色有些发白道:“将军的意思……”
“是得子之后,便将我逐出军中,还是……杀之?”闻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似乎连带着心脏都缩紧了。
宗延黎看了闻年两眼,口中似有话语在犹豫,她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若按照我的性子,当然是杀之最好。”
她说着眸色略有几分深意,随即又道:“闻年,我不想杀你。”
宗延黎凝望着闻年,眼底似有几分厉色道:“所以我选择信你,若今日我所做决断留下后患……”
“我亦不惧。”
“斩你项上人头所流之血,洗涮我错行之路。”
“我可以留你,也可以杀你。”
她眼底的神色无从半分畏惧,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所有选择承担后果,即便身败名裂的那一日终将到来,她又有什么可怕的,无非便是叫她手中的狼阙长刀饱饮鲜血罢了!
闻年起身跪在宗延黎面前,他低垂着头说道:“末将永远忠于将军,只求将军……能将我留在身边。”
他攥紧手,眼底满是真挚热切:“若将军忧心,可割去我的舌头。”
左右上阵杀敌无需说话,留他手脚便是。
宗延黎听着这话顿时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说道:“三日之后,河漳县云河客栈,切勿被他人瞧见。”
宗延黎说完之后就摆了摆手,示意闻年出去了。
三日之后也是卫松鹤踏上归路之时,宗延黎借口同去,到了河漳县之后带着卫松鹤买了许多东西,三大箱东西叫他带回家中,侧面表示了宗延黎早前询问宗延茵怀孕受苦,确实是因为出于心疼。
待送走了卫松鹤之后,宗延黎回营路上摆脱了亲兵护卫,换了身装扮从小道转而去了客栈。
这客栈早就被宗延黎暗中买下了,如今客栈关着门再无任何人在内。
宗延黎从后院摸进了客栈内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已经等在后院的闻年,看着他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模样,宗延黎险些没认出来,还当是贺安兴的暗卫死士还没走呢?
“进来吧。”宗延黎寻了个看着简单干净的房间,迈步走了进去。
“……”闻年无端的有些紧张,暗暗吸了口气这才入内。
没有什么动听的情话,也没有什么旖旎的气氛。
宗延黎无半分扭捏的解开腰带褪去了衣裳,转身拉着闻年就压去床上了。
事毕之后,宗延黎如常穿戴衣物,看着那扯断的发带略微皱眉看向闻年,闻年忍不住弯了弯唇伸手过来道:“我为将军束发。”
“下不为例。”宗延黎闭了闭眼,任由他为自己束发。
“是。”闻年低声应下。
随后宗延黎先一步离开了此处,叫闻年留下清扫。
宗延黎回营之后并未引起旁人关注,她如常唤了几位将军议事,针对此番大比之后,重新分配军营之事,采纳诸位将军的意见,以此做个归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