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璞伸手揉了揉眉心,像是缓和了片刻说道:“是你对将军说了什么?”
“我若是再什么都不说,三哥你迟早会死在那里!”萧天和有些急了,睁圆双目瞪着公孙璞说道:“你可知你此番突然昏死过去何等凶险!你的身体撑不住了,三哥!”
“咱们不撑着了,好好去别庄养病好吗?”萧天和话语之中满是哀求。
“天和……”公孙璞略微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望着他道:“你不该替我做决定。”
“难道你定要死在军中才安心吗!?”萧天和气急,说话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公孙璞沉默不语,萧天和自觉自己声量过大,弱弱低下头许久才说道:“三哥……”
公孙璞靠着马车,伸手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良久之后才说道:“我心高之处,唯有在将军身边方能得解,今我若离去此生所撼,为君所谋……为她所谋,为天下所谋。”
“是我之志所在。”
“虽死,不悔也。”
萧天和自觉他是众兄弟之中最普通的一个,大哥也好三哥也罢都有为国为民之心,两位幼弟也是一心为战欲扬名天下。
唯有他,既没有为国之心,也无救民之意。
虽是医术精湛,却从无为天下医之心,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为医,毕竟他并无医者仁心,若非受大哥驱使他断不会主动行医,他所看的只有眼前,他所看的只想与兄弟们携手共进。
他不想救天下,只想救一人而已。
可是……
乌云蔽日,天雷滚滚落下。
宗延黎得见公孙璞归来愣在了原地,衣袍罩着他孱弱的身姿,虽显病态却难掩其风骨,他抬手作揖对着她唤道:“将军。”
在这一刻,宗延黎只觉得满腔泪意,她深深凝望着公孙璞轻声道:“你何必如此。”
公孙璞只望着她微微一笑,神态淡然低声应道:“璞,亦有不屈之意。”
宗延黎虽有万般劝诫之言,却在看到公孙璞,看到他眉眼含笑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觉得口中那劝诫的话语或许对公孙璞而言,不是劝诫而是侮辱。
卑恩斯败走之后,自觉再难袭营,当下毫不犹豫调转方向回援北军而去,欲要一举夺下越岐城。
越岐城中蒙奇固守不出,等到得见卑恩斯回援而来,蒙奇立刻与白修筠取得联络,以火箭为信,在敌军攻城而来之时白修筠率领鬼营从后方发起突袭,蒙奇大开城门率领守城军冲出城。
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击退敌军。
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将军这等谋略,真是让我等钦佩!”庆功之宴上,庄承弼和詹皓月等人,得知宗延黎还留了一手,那卑恩斯竟是意在袭营,若不是宗延黎守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诸位将军亦是功不可没。”宗延黎笑了笑举杯对着众人道:“我敬诸君一杯。”
“哈哈哈!多谢将军!”众人齐齐起身举杯,仰头饮下。
众将士把酒言欢,帐中热闹非凡,宗延黎自当作陪,也是饮了不少酒。
从来千杯不醉的宗延黎竟然生出了几分醉态,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体机能似也出现了些许改变,她揉着略有些昏沉的脑袋,再不多饮了,寻了个借口溜回帐睡觉去了。
而另一边,因为此番战略失利的卑恩斯和翼天干再度爆发起争论。
翼天干最初所决定的就是攻下越岐,而卑恩斯却说要袭营,而今卑恩斯袭营不成,翼天干自是愤怒,言说若是当初卑恩斯听从他的话语,与他一起攻下越岐,区区一个蒙奇如何挡得住!?
“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白修筠。”卑恩斯脸色阴沉,自然不认为这一次的失利全是他一人过错。
“那又如何?”翼天干黑着脸冷声说道:“若我军战力充足,那鬼营阴兵固然可怕,却也不过拖延我等一二。”
“只需攻破越岐,还怕守不住!?”
翼天干满心怨气,如今袭营不成也就罢了,越岐也彻底无望了,此番劳筋伤骨什么都没捞着,军械损耗倒是一大把,让本就拮据的军中更是雪上加霜。
连日的暴雨侵袭,连带着空气之中都带着几分沉闷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