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这一路走走停停,甚至停驻之时还能遇到些不怕死,蹿出来的流民,饿红了眼连敌军驻地都想闯一闯。
这些也就罢了,亦是有那些百姓跪地求一口吃的,老老少少跪了一地,许是见婺军此番到来一路上不烧不杀不抢,故而觉得能求得一分垂怜。
又或者是有自诩‘聪明’的人从中提点,言说此番婺军此来是救世而来。
那你既然是救世而来,怎能不顾百姓之苦?
随着这等风声而起,那姚安关内的鲁瑞广约莫也是嗅到了风声,当下暗中推动,甚至悄悄安排细作混入百姓之中,以煽动民心大肆宣扬,似乎想要以‘善’困束宗延黎。
笃定宗延黎不会对寻常百姓下杀手,若能逼得宗延黎施粥布粮那就更好了!
那些围着军营外苦求的百姓自然大多数都是真正的百姓,没有人不会为此而动容。
然——
“近一步,杀一人!”在他们还在忧愁如何处置这些流民百姓的时候,宗延黎却已经冷酷下达了军令,那端坐帐中的将帅,似乎全然与在那街头满目柔情接过孩子的人。
“我等退一步便弱一分。”宗延黎眸色冷肃,眼底满是戾色道:“尔等记住,我们是兵!是将!”
何为救世?
予尔一口粮不叫救世!
她要做的事从来不是眼前这分毫,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存有任何弱点。
百姓可怜,百姓无辜,这些都不是他们胆敢挑战军人权威,戏弄我军将士,威胁我等的理由!
劝阻退散,拒而不从者,当场射杀!
宗延黎就这么端坐在军帐之中,那面甲之下面容肃然,唯有一双眼坚毅而无畏,她说:“我宗延黎,何惧手上多增一条人命?”
公孙璞和詹皓月等人见此一幕,在此刻心中只余下万千感慨,宗延黎作为将帅所行之事,皆是让他们万分钦佩,换做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会犹豫,会深思而决策。
而宗延黎她始终坚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深切的明白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她不会为任何事动摇。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她亦有自己的柔软之处,这又是何等可贵啊?
“我有些明白,你为何愿意如此肝脑涂地,追随这等主君了。”詹皓月深深叹了口气,侧首看向公孙璞道。
“无咎可说错了。”公孙璞莞尔一笑道:“是我们的主君。”
詹皓月一愣,随即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宗延黎以如此狠厉的手段,射杀百姓直接断了鲁瑞广下一步想要进行的动作。
在鲁瑞广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宗延黎便已经领军兵临城下,对姚安关发动了攻城之势。
或许是这一路上所见积攒的怒气,或许是心中的悲愤所致,此番攻城将士们一个个好似打鸡血了似的,极为勇武激烈,像是恨不得一脚就把姚安关的城门踢开。
只可惜鲁瑞广早有守城防备,故而宗延黎如此攻势之下也未能攻下,但是也是结结实实让鲁瑞广见识到了婺军之威。
“今次婺军攻城尚未出动攻城弩车就已经让我军应接不暇!若下次婺军动用战车,我等如何守城!?”鲁瑞广双目布满血丝,灰头土脸的从城楼上下来,就忍不住急躁的吼道。
“将军息怒。”身侧一众将领也是满面苦涩。
谁知道罗上关居然守了这么点功夫就降了啊?
他们紧赶慢赶的准备,没想到婺军这么快就来了,如今关内所余物资不多,实在是担心接下来的守城怎么办啊!
鲁瑞广拿着帕子,擦去了脸上的灰烬,扭头看向身边的一位老者,那老者胡子花白瞧着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鲁瑞广拧着眉忧心万分道:“老先生有何高见?”
“依老夫之见,若是一味固守城关定是撑不住多久。”那老人略微叹了口气很是幽深说道:“需攻守兼备,守中有攻,尚有几分赢面。”
“攻?如何攻?”鲁瑞广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道:“出城攻之?”
“是,分队游击,扰乱敌军。”那老者摸了把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点头道。
鲁瑞广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了。
看的出来鲁瑞广对这位老者颇为信任和重视,那安排细作假扮成流民百姓,煽动民心的也是此人之策。
金光霁已有七十岁高龄,行动都有些不便,年幼之时因着父亲一句‘金陵岂非池中物’自诩聪慧,自此踏上求学之路,这一路走的却是万分坎坷,终不得志。
最后不过小得几分薄名,受鲁瑞广邀约,来此姚安关养老送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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