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山议事大殿里,灰袍墨眉的柳江宁沉静坐在山主之位上,他面色冷峻,双颊内侧的法令纹因眉头皱起的缘故愈发深凹威严。
大殿里乌泱泱一群人,七个堂口的堂主掌事、副堂主,下属得力助手,奉行全都在列,约莫近百余人挤在殿里,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嘈嚷不休:
……
“依我看,这事或许有缓和的余地,咱们山门从来没有热过敌人,谁家还特意来攻打呢?你说是吧,赵师兄?”
“我看不一定,山主已经把那奸细宰了挂在山门口,人家率军前来看到自家人被挂在那儿,难保不会气努攻山!”
“你们懂个什么,这本就是一头妖物,对方若真有实力,何必派奸细进来?”
……
炼丹、炼器、武备、宗务、科监、灵植、执业,七大堂口,只有执业和武备堂的掌事没有说话,柳江宁默默看着这一切,心里实际上对于那苟有为的出现已经震骇万分不可抑制,但表面还得维持镇定,免得给手底下这些蠢货们造成恐慌。
谁能想到,当年轻易覆灭的赤龙门今朝竟然还能卷土重来,且裹挟着数万人的修真军队,他柳江宁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撑不起与那么多人为敌啊。
清晨把那已经化作黄尸的苟有为搜魂摄魄,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将赤龙门的讯息获知全面,只知道是这几日就要来攻打,可什么时候攻打,也无从得知。
他哪里敢将数万人来攻打清灵山的消息告诉殿里这帮人,整个清灵山拢共才一万两千人,其中一大半都没有作战的本事,要想守住山,除了想法子教这些蠢货发死力,还得传讯回族里拉援兵。
可自清晨到此时,四个多时辰过去,讯息完全传不回去,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两种,要么是清灵山被强人以阵法锁了天机,要么是族里的山门被强人以手段锁了天机。
不论是哪一种,柳江宁都觉得事态已经失控。
恰巧这时殿外有个弟子慌张来报:
“启禀山主,山外雷霆异响愈发猛烈,监查弟子获知,有大批修士围拢咱们清灵山,人数算不清详细,云层之上有上千艘非本地制式云舟浮立!”
此人禀罢,殿内各堂人员一片哗然,你一句我一句尽皆震惊开口,有相信的,有不信的,还有的正在沉寂琢磨此时清灵山的状况。
柳江宁猛一拍桌子,吓得众人全部闭口,他起身挥手:“各堂堂主留下,其余人且退出去。”
不一会儿,这里便只剩下了八人。
准确的说,其实是九人,因为茅鹏儿一直躺在大殿中央,浑身上下没一寸干净的地方,伤口全都粘流着血水。
柳江宁手中聚气变化水流,直降将昏迷不醒的茅鹏儿冲刷搅醒。
此时的茅鹏儿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头脑发疯,一醒来便撕心裂肺的嚎叫:
“别杀我……我不想死,都是他让我干的,我没错……我想活着有什么错……”
哭喊到一般,柳江宁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方才使他清醒不少。
回神以后,茅鹏儿软弱瘫握在殿中央,“弟子知罪,该获知的讯息,老祖您已经搜魂过,还求您给弟子一个痛快的死法,莫在折磨弟子了。”
清晨到两个时辰前,他经历了人生最刺激也最痛苦绝望的酷刑。
前半部分是苟有为带着他走的,后半部分苟有为被发现,二人行迹败露,被柳江宁抓到才迎来噩梦。
而此时,茅鹏儿已经不想再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