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啊。
是自己使坏地将冰冷的手贴在他的身上,冰的他一个机灵,然后嬉笑着被他捉住手脚,他总是一边嗔怪她,一边将她拥进怀里,用他的身体,温暖着她,一边碎碎念着:“要多吃鹿肉,多喝羊肉汤。胡良卿这个大夫怎么当的,他给你调理身子的药怎么一点都不管用,还是这么凉。”
自己体虚,怕冷又畏热。只有他冬暖夏凉。冬日自己被他里抱着取暖,夏日里,自己总是烫得像个火炉,还总爱粘着身上凉凉的他。
那个在自己枕边睡了十年的人,与自己水乳交融,同床共枕,寒暑与共。林芷萱总是很贪恋他的胸膛,尤其是在出了什么事情,让她不安让她慌张的时候。
林芷萱总喜欢被他用力地抱着,倚着他宽厚的肩膀,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有一种窒息的踏实。
他曾经给过自己那样安逸的十年,只属于自己一个人,那样温暖,美好。让自己想起他,心便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嘴角洋溢起幸福的弧度。
林芷萱忽然忍不住在梦里落下泪来,因为在梦里没有他,怎么都找不到他。
只剩她一个人,在无边的黑夜里艰难前行,看着自己的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感受着压抑的窒息的河水朝自己奔涌而来,四处都冰凉彻骨。
他想要的不再是自己了。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那个冰冷的无人之巅,那个只有勾心斗角的云诡波谲的世界。
他不再需要自己站在他的身旁。
他不要自己了。
林芷萱的胃忍不住抽搐,想将喝下去的药和粥都吐出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芷萱,歆姐儿忍不住心疼,秋菊看着林芷萱喝了又吐,可是吐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喂。
秋菊看着林芷萱的眼角,滑落的晶莹,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娘娘,王爷就快回来了。还有公主和世子,他们就快回来了。娘娘,秋菊求你,快些好起来吧。王爷心里很挂念你,他会回来,救你出宫的。”
歆姐儿听着秋菊自欺欺人地说着,心中却有些茫然犹豫。
会吗?
他真的会吗?
他是一个男人,男人的眼里只有家国天下,只有万里江山。女人只不过是后宅里的一个陪衬,只不过是生儿育女的工具罢了。
一个工具,这个坏了还有另一个,这个工具没了,还会有新的。
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人。
但是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工具,而放弃江山吗?
歆姐儿不知道魏明煦会作何选择,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魏延显一定不会。
“姑姑这个样子不行,我们,想法子救姑姑出宫吧。”看着守在床边跟着哭泣的秋菊,歆姐儿眼神茫然,似是出神一般地喃喃说着。只是也不知道是说给秋菊听得,还是在自言自语。
魏明煦的大军日夜奔驰,朝着北京城迫近,王景生终于从翊坤宫里再次接到了林芷萱的消息。
魏明煦在直隶收到了王景生的来信,林芷萱病重,危在旦夕。魏明煦怒发冲冠,却不曾想,几乎在同时,他收到了魏延显的密令,让他不得耽搁,领兵回京,先去兵部,归还虎符,否则,便等着给林芷萱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