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平原上漫步的芸芸众生不像他这般狼狈,走得又快又稳,随着脚步的起落,行人们的下肢变作柔韧的芽状触须,抬腿时,这些触须跟着一起拉长,完全离开地面,又马上回弹变成腿脚的形状,再次踏上大地,肉块挤作一团,压缩成葫芦状。
这就是最早有关于海姆冥界的日志记录,这位青巴图鲁在完成仪式之后的三个月里无法说话,每隔十六分钟就会失去意识,生物电紊乱的现象持续了半年,完全恢复健康则是花了八个多月的时间。
另一位来自西方的灵能者,是加拉哈德魔术学院的上上届院长。
放血濒死法就是由这位老院长提出的,有关于青巴图鲁萨满的记录,这位老院长抱有诸多的疑惑和不解,他是一位基督徒,很难理解日志中的文字,特别是有关于青巴图鲁口中“天之鹰”的故事。
——在海姆冥界,有一头巡游四方的神鹰,将会带领死去的人们前往来世。
这让老院长十分崩溃,如果这是真的,对于所有研究灵能这个大题的学者来说,他们必须改变认知,立刻叛教来到萨满神巫的学派里,去研究这些现象。
于是老院长决定亲自去看一眼,他为自己准备了一套体外血循环系统,配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来控制血压心率,逐步抹除生命体征,用激素药物来维持神智。
当这位老院长越过[梦幕]时,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扯淡。
因为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幕布,而是一座十六阶与十八阶梯台扶手组成的二层楼道。
共计三十四层楼梯,以及最后两阶装饰性门槛,这些纯白的石阶与金灿灿的扶手,组成了天堂之门的入口。
他一路往上爬去,就听见以西结书和约翰福音的圣言,在圣铃和圣钟面前,仿佛一切都变得干净透彻,灵魂也经受了洗涤,确确实实要步入天堂了。
他推开门之后,便看见代表月亮的座天使,以褐黑色头发的亚裔女性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以他的认知来看——那位天使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似乎是傲狠明德的幻身。
他被座天使引去天廊,越过天庭的花园,园内生长着他认不出来的植被,哪怕他本就是魔药学和元质论的草创人之一,对于灵能的知识储备在整个地下世界能排进前五。但他依然与那位青巴图鲁一样,受到认知陷阱的桎梏,根本就无法辨认出这些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植物。
在老院长的眼里,天廊的对面是两座一大一小的教室教堂,未经过天秤衡量善举罪业的灵魂要留在这里受智天使的拷打,园子里的植物在他的日志中被他用精准的笔触画了下来。
不断开合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边角像是一根根手指,向日葵的主体有规律的张合着,如生物的呼吸行为一样。其中褐黄色的部分好比眼白,更深色一些的核心区域就是瞳孔。
这些向日葵与他对视时会发生剧烈的形变,花籽发亮时好像鳞片一样,合作一张黑漆漆的镜子,照出老院长生前的记忆。
他来到忏悔堂,从左右两侧看见十六个光轮,与化身蝶的带翼多轮结构一样,似乎都是下位的从属天使,在正中央的主讲位置,便是一个浑身散发出刺眼光芒,由于纯粹的强光组成的椭圆形能量体
它渐渐变暗,慢慢的化为人形,最终薄纱一样的金红色绸带变成了它的翅膀。
老院长当即断定,那一定是等级最高的炽天使,是服侍于真神左右的神仆。只在这一步,强大的拉力将他送回了现实世界。
他将这一切都记了下来,变成文字和画像。
这是第二次有关于海姆冥界的记录,bo还贴心的给了评语,用词十分温暖人心。
[就从他开始放血,主动进入死门状态之后嗑了十三针吗啡当强心剂来看,这玩意谁信谁脑瘫。]
虽然与青巴图鲁看见的东西不一样,但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
——接受不同神话源流,有宗教信仰的玄学人士在接触海姆冥界时,看见的东西是截然不同的。
以智人的灵体来观测尼福尔海姆,可能永远都无法辨出它的真身。
地球母亲积极的反馈行为导致了每个观察者去往的[冥界]都不一样,甚至大相径庭。
而后来我们比较熟悉的罗平安先生也去了一趟海姆冥界。
在一九四三年——
——红星山前线基地迎来了这位神秘的东方人。
平安先生捏了个泥人,从海床地底出发,并没有选择走水路,而是通过海底钻探的方式来到了海姆冥界。
根据日志中的描述,他认为自己来到了瀛洲、蓬莱、方丈三地其中之一,并不能准确的描述具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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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类似于旧时代,民国或更早的集市,街口人来人往,酒旗摊位吆喝声不断,而另一边则是两座青面石狮撑起来的牌楼,牌楼上写着[半步多],理所应当是神话中鬼魂驻留的地方,算阴间的人力资源中心和物流集散地。
再往里边走,有五鬼司的阴差来做人口普查,但是身上的装备都非常潮,不像古代人,已经换了枪械。更像是穿着军服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