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把大伙也折磨快两年了,气还没消吗,真小气!当初是俺想造反吗,还不是李茂贞那厮蛊惑大伙。是你的妃嫔太多太美艳,是长安繁华,不然凤翔将士也不会生贪念。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赦免。
好圣人。
俺的确已经洗心革面了……
二通鼓响起,打断了秦泰的复杂心绪。
抬头看了一眼,战锋已经出发。两翼骑卒正分批次、有序调整阵列,掩护他们前进。
“儿郎们——”秦泰对着第三都的近两千员恶人轻轻喊了一声。除了攻破渭州后被狗皇帝新发配进来的虏兵,他对其他人都是和颜悦色。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秦泰走来走去,让大伙再吃一次干粮喝一次水,保证体力。
“指挥使,俺…俺害怕。”一个十六七岁面黄肌瘦的虏少年怯生生说道。
瞅见对方发饰有异,却又不是常见的髡发,秦泰正待说些什么,却见临时充任恶人军都虞侯的狗皇帝的狗腿子殷守之提着鞭子一路东张西望的走了过来,立刻把少年嘴巴一捂推进人群,然后转身点头哈腰:“参见都虞候!”
“待三通鼓响,你就带着都内的虏到阵前对吐蕃人喊话劝降。”
“是!”
……
呜——数十只角被吹响了,昭示着敌我相距已不足百步。
圣人站在山坡上,俯瞰战锋背后的控弦校尉弓手攒射出金城会战的第一波箭雨。
第一排武夫上抬长槊,彼此左右互看,保持步伐一致的同时开始预留守地一尺六寸的空间。
见状,二排、三排……一直到七排的锋放缓步子,开始前后间隔。
战锋后的英武、飞仙、广锐诸军则把长槊放在脚边,用牛皮小圆盾遮住脑袋就地坐下,等待填补。
嗒嗒嗒,一队队手执大盾的军士小跑着从每一列之间的空隙穿插进来,在他们身边向后伸出双腿,背撑盾牌坐下。
“吁!”龙捷四都的骑卒在两翼停驻,举目观察。
“嗖嗖嗖!”军士们望着从头顶、眼前飞过的第二波箭雨,一阵唏嘘。
“老子要是倒在这,圣人可得为俺找个养子,不然俺死了也要造反。”
“他娘的,俺连女人什么味儿都没尝过。”
“也不知额那老父亲病好了没?”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出塞也快俩月了,圣人打下金城应该就要班师了吧。”
“嘿嘿,俺先吃个醋饼。”
汉子伸手接住一片飘飞的小小落叶,低头怔怔的看着纹理。
密密麻麻的甲叶碰撞声传了过来,脚步忽然急促起来。战锋一阵鼓噪:“杀!”
“放!”军官一声大喊。
射鹰军的一千五百名弩手单膝跪地飞出第三波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