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老太太皱起眉头,“书香门第就是这样穷酸腐气重,只要听到些风吹草动都要停下来看个清楚,生怕别人是乌墨染了他家的宣纸。”
这也是人之常情,琳怡并不在意,“过阵子就好了。”
长房老太太慈祥地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心路宽,”说着欣慰的点头,“这样好,能容得下人将来才能持家。”
任谁经历过她从前的事都会心宽起来,老天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惠,她只要快乐生活那就好了。再说,齐家姐妹能有多少思量,担忧的都是长辈罢了,她们闺阁中的小姐也只能听命于长辈,换做她也是一样的。
长房老太太道:“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人又提起小牡丹?”
大太太倒是明里暗里地提过几次,萧氏开始不好意思,后来也就见怪不怪随她去了,父亲虽说明面上被人陷害,毕竟是去了画舫,别人说的有凭有据,他们也不能与他们个个去分辩,只要朝廷不追究,言官不弹劾就是最好的了。
二老太太董氏让董妈妈将整件事查了一遍,定是知晓了长房老太太暗中帮忙,每次她过去给二老太太董氏请安,董妈妈那双眼睛总要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她就算再低头温婉,恐怕二老太太董氏也不会相信了,从此之后她行事就要更加小心。
琳婉待她还是从前,甚至多有安慰她的话。琳芳就忙着准备去给宁平侯家的老夫人拜寿,每日读诗词歌赋,选衣料、头面内外兼修,没时间来她房里找茬。
“宁平侯?”长房老太太想了想。“原来的轻车都尉,后来在围猎时救过当今圣上。他女儿进宫之后,他带兵去了南疆,回来之后封了一等侯。”
这是真真切切用女儿恩宠换来的爵位。
琳怡从前听说过宁平侯,那是因为宁平侯的五女儿许过康郡王做郡王妃,结果那位孙五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将婚事拖了下来。后来听说真正的原因是,宁平侯为爱女五小姐觅得了比做康郡王妃更好的前程,宁平侯一家正左右衡量哪门亲事更好,这件事就被康郡王知晓了。康郡王也颇有些傲气,很快就从宁平侯那里脱身而出。
她临死前听林正青说皇上降旨赐婚给康郡王,大约是康郡王娶了当今太后娘家的侄女,是位才貌双全的小姐。
琳怡想到这里不由地想起来。前世父亲这时候已经认识了康郡王。康郡王和宁平侯家婚事出了岔子之后。父亲那时候和康郡王私交正深,这才有了康郡王欲纳她为妃的传言。其实父亲根本不敢高攀宗亲,她更是连康郡王府去也没去过。婚事更加无从谈起,林正青新婚之夜拿出这件事,不过是折辱她。
二太太田氏和琳芳想要高攀宁平侯,这样的人家利益当头,田氏不一定能讨到多少好处。不过反过来想,宁平侯能请二太太田氏。是不是代表田氏也能为人所用?
长房老太太看一眼琳怡,“二太太走动的勋贵家越来越多。我们不能不小心些。”
琳怡颌首,重活一世虽然过的轻松些,她没忘之前的教训,只要让二老太太董氏一家得了机会……必然还是和从前一样。
“那小牡丹……”琳怡想想也觉得后怕。
长房老太太沉下眼睛,“没酿成多大的祸事,打了板子就可以放人了。”
放人?琳怡看向长房老太太冰冷的表情,脑子里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小牡丹再胡说。尤其是二老太太董氏还虎视眈眈,长房老太太的处置法子没有错,只是,“可以让人将小牡丹远远地带离京,若是谁再将小牡丹找出来弄回京里,那就是明摆着要陷害父亲。”
长房老太太低头看琳怡,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琳怡慢慢道:“小牡丹是小事,重要的是谁在害父亲。”
长房老太太仔细思量,“我是想要弄清楚,就怕你老子将嘴闭得严实,什么也不肯说。”
那就想办法让父亲说。……
到了中午,萧氏遣人来说,陈允远晚上下衙来看长房老太太。
长房老太太面上安稳,其实心里十分高兴。琳怡松口气,有骨气的父亲能向长房靠拢实在不容易。
下午陈允远和萧氏带着衡哥一起进了念慈堂向长房老太太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