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的是崔器的部下,八百勇猛之士,因为在城门与叛军争夺,用肉身顶在第一线。
战中被敌人杀死、累死的有百余人。
之后守住城下,追击饥民和压迫叛军阵线,又伤亡了近百人。
战后,倒地不起,因脱力而累死的,还有七人。
是苏大为部受损最严重的一支。
熊津都督府这三个折冲府的兵力,拢共伤亡六百余人,六百人里,战死三百七十二人。
这个战损,令苏庆节等将肉痛不已。
是唐军自从入百济以来,少有的折损。
但跟刘仁愿手里五个折冲府的兵力,苏大为这边的损失又不算什么。
光是守城一战,刘仁愿麾下就伤亡了两个折冲府的兵力,近乎两千人短时间内无法再战。
其中战死超过六百余人。
轻重伤一千余人。
最严重的损失,是出现在叛军出动弩弓之后。
此次若不是有高句丽人的车弩压制,唐军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叛军,城墙会稳如泰山。
甚至有足够的信心可以以少打多,靠铁骑摧毁叛军的阵形和指挥。
只能说,此次叛军的动作,实在出乎了刘仁愿的意料。
刚刚开春,寒潮未退。
叛军不顾流民百姓的死伤,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令守城的唐军措手不及。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苏定方把主力带走,留守百济全境唐军仅有一万余人。
这么点人,别说守全境,就是守住泗沘城都十分困难。
其中还因为缺粮,被苏大为带走两千多人去劫高句丽的买召忽城。
缺兵、少粮,缺乏装备,缺乏心理准备。
能在近十万叛军的攻势下,最后将斩杀万人,将敌人的大军击溃。
此战纵有缺憾,仍瑕不掩瑜。
刘仁愿在战前的布置有些欠妥,属于有过。
但击退了敌人,功过相抵,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
鲸油灯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浓浓的药香,在房间里飘浮着。
那是一种介于酸和香腥的气息。
有童子在一旁蹲着守着炉火,替大唐嵎山道副总管刘仁愿熬着草药。
苏大为抱着头盔,一身疲惫的走进房里。
站在门口的聂苏向他脆生生的喊了一声:“阿兄。”
苏大为伸手抚摸聂苏的鬓发:“我听道真说了,这一战你表现很勇敢,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阿兄交代要守住泗沘,小苏自然会全力以赴。”
聂苏仰起脸,两眼弯成月牙儿,那副模样,简直就和黑三郎有些神似,只差背后生个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