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时间后,苏大为与安文生交替询问,确认无误。
“可以了。”
苏大为盯着鹿角生。
他的声音平静,但一双眼睛里隐露红芒。
那是压抑的愤恨与杀意。
李大勇之死,与此人脱不了干系,不杀,难平心头之恨。
安文生在一旁问:“人怎么处理?”
想从夫余台带一个活人出去,根本不可能。
这里的戒备,并不是摆设。
苏大为他们三人凭着异人能力,高来高去,还可以做到不惊动守备。
可带着一个人,就没可能了。
“杀了也太便宜了。”苏大为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
“不不不,几位,还是给我个痛快吧,我只求速死。”
鹿角生瘫在地上,像是抽掉筋的野狗,艰难的喘气。
他的脸上,鼻涕、眼泪泗流,两腿间,除了骚气,更添臭气。
刚才受刑不过,已经屎尿失禁。
精神也濒临崩溃。
“阿兄,真的要杀吗?”
聂苏在后面好奇的问:“白天在酒栈你没杀鬼室福信,说是不能打草惊蛇,那这个人……”
“鬼室福信是百济一品高官,又兼倭国联系人,还有夫余台南台之主,他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突然死了,一定会震动整个百济,全城戒严,那之后别说查大勇的事,连情报活动都会有极大的限制。
所以我必须忍住杀心。”
苏大为深吸了口气道:“但是这人不同,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一条卖主求荣的狗,死了也就死了,随便布置一下,嫁祸给新罗人就行,不会有太大麻烦。”
“喔,阿兄说得是。”
聂苏在一旁乖巧的点头。
“不过一刀杀了未免太便宜他了,难消我心头之恨。”
苏大为盯在鹿角生的身上:“有了。”
解决鹿角生之事,苏大为与聂苏、安文生三人悄悄撤离。
和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一个多时辰后,直到另有人来如厕,正在享受释放的快感时,突见中一颗黑色头颅从屎坑中徐徐浮起。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南台。
熊津城都察寺据点。
苏大为盘膝在床榻前,细细吐纳。
白天以及上半夜的一幕幕,都在他脑中如电影般迅速闪过。
他在推演接下来的事。
鹿角生之死,粗看是跌入茅厕溺死,但若百济人忍得住恶臭去验尸,就会发现此人少掉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