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的白家,早已经是苟延残喘状态。
虽然在黔东南还有一席之位,但也早已经是绣花枕头,外面光,内里子烂光了。
白封阳没想到凤喜那丫头的性子竟这样急,但再回黔东南,不再是以往那般悄悄地,生怕被人发现了的状态,感觉是真的不一样。
他刚进黔东南地界,凤喜那丫头就开着车等着自己了。
白凤喜是当年白家主脉遗孤的后代。
按照辈分算起来,她算是白封阳的玄孙儿辈了。
一见了面,白凤喜就叫了一声:“小祖祖,这边!”
小祖祖?这是什么称呼?
白封阳咂摸了一下,这丫头大概是怕叫自己祖祖,叫老了,怕自己不高兴。
但也不能乱了辈分,只能叫一声小祖祖了。
一路上,白凤喜一边开着车,一边眉飞色舞地跟他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小祖祖你不知道,陈建之灰飞烟灭的消息,以及他炼制的金甲、银甲尸被毁了大半的消息,传回黔东南,整个控尸门,以及白家那群饭桶,听了都是瑟瑟发抖。”
“我们的人杀回白家去,根本没用多大力气,就把他们给剿灭一通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
白凤喜就是个爽朗性子,积压了数百年的这口恶气,终于撒出去了,她怎能不开心?
白封阳也开心。
白凤喜继续说道:“咱们白家里里外外都被清洗了一通,能扔的我全都扔了,咱们全都置办新的,那些个值钱的老古董,我也都让人清洗了一遍,你的房间我也收拾好了,保准让您眼前一亮。”
白封阳点点头,夸赞:“凤喜有心了。”
白凤喜似乎终于感觉到了白封阳不对劲。
他高兴,他笑,但那笑远没有直达眼底。
白凤喜便问:“小祖祖,你有心事吗?”
白封阳问:“控尸门那边怎么样了?”
白凤喜立马明白了,小祖祖最在意的,并不是立刻回白家,而是他的父母与小叔。
“这事儿急不来。”白凤喜说道,“我的人一直在跟进,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水落石出的,小祖祖你先回去休息好,一有消息我立刻汇报给你。”
白封阳点点头:“劳烦凤喜了。”
“不劳烦,小祖祖,我可是白家嫡系。”白凤喜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小祖祖,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百废待兴,白家需要你留下来主持大局。”
不走了吗?
白封阳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脑海里翻滚着。
如今白家主脉重归原位,他理应留下来,领着白凤喜一众人手,将白家发扬光大,重回当初巅峰。
可……可能是在秦岭生活的时间太长太长了吧?
长到他每次回秦岭,反倒比回黔东南更有一众奇妙的归属感。
那儿,有他的一方小院。
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人。
那一切……他真的能割舍得掉吗?
白封阳忽然就想到了每一次他离开秦岭,无论是出去干什么事儿,临行前,柳穆之必定铁打不动地问一句:“何时归?”
柳穆之与他一样,骨子里都是害怕失去的人吧?
因为曾经失去太多太多,几乎一夕之间成了孤家寡人。
所以在拥有当下的平稳生活之后,便本能地生出一种不安来。
害怕失去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