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你消息也太迟了,他成亲都大半年快一年了吧?我跟你说,展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你道他娶的是哪家的姑娘?说出来吓你一大跳!”
“哪家的?我看你小子咋吓我一跳!”
“嘿嘿,上河村老俞家的大姑娘!老叔你要是还不明白,我再给你说个人,老俞家的二小子,俞老二俞兴家你总该记得吧?”
冯源:…………!!!
愣了半晌,冯源才不敢置信的扭头问道:“俞兴家那瘪犊子是你二舅子?你娶了他亲妹子?”
这问题太戳心,感觉怎么回答都是错的,没等跟前的年轻猎户想好措辞,一旁的冯家子侄先忍不住帮着劝了起来。
“老叔,那事儿也不能全怪人家俞老二,都是他娘的错。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娇娇又没真的嫁给他……娇妹子!!”冯家子侄吓得脸都白了,他才发现娇娇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
娇娇也有点儿懵,她很努力的在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只因方才她爹和堂哥的话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
上河村俞家?瘪犊子俞老二?还有俞老二的亲妹子?
噢噢噢噢噢噢噢!!
她想起来了,前不久她不还听人说起上河村出了个秀才?还听说啊,秀才亲娘就因为办席面杀了几只鸡,愣是在大喜的日子哭丧着脸,简直抠门到了极点。
刚听到这话时,她只是觉得有些耳熟。这会儿前后一联系,娇娇惊讶得眉毛都飞起来了:“你媳妇是秋娘……秋娘的姐姐?”
正被冯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搞得无所适从的猎户听得这话,纳闷的点了点头,又问:“你认识秋娘?”
娇娇卡词了,她当然是认识俞秋娘的,只不过那却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更确切的说,她认识的并非此时的秋娘,而是多年以后的石家二太太。
“见、见过一回吧。”
猎户也没往深处想,毕竟上河村和下河村离得又不远,两个小姑娘年岁又相当,就算以前见过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他是没多想,娇娇却忍不住再度陷入了回忆之中。
石家二太太啊,那的确是娇娇上辈子的好友,因为在娇娇所认识的人中,只独独跟她有着共同爱好。
——吃。
俩人每回一碰面,既不听戏也不做绣活,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关于吃喝的。当然,除了拥有共同话题之外,俩人还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胖得几乎如出一撤。
对了,尽管俩人看着身材差不多,不过娇娇还是能很自信的说一句,自己比石家二太太要苗条一些。比如说她的体重刚过两百斤的话,而对方大约要比她再重个二三十斤。
石家二太太俞秋娘,是娇娇最好的胖友!!
至于她最好胖友的娘家亲戚,那简直就是一窝的奇葩,同时也是很多人快乐的源泉。
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冯月娇太难过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
吃吧,怕自己又落得上辈子胖死的悲惨结局。
不吃吧,对她来说,这真的太难太难了。哪怕闭上眼睛不去看,饭菜的香味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孔里钻,简直就是想馋哭她。
六婶娘放下了饭菜后,没急着走,想着先前冯源提的事儿,她只笑着劝道:“娇娇啊,这斑鸠来得可不容易,是你爹特地跑去镇上的酒楼跟人家老板硬买来的,听说是山里的猎户今早刚送过去的,一共也就两只,里头最好的肉都在这里了。你尝尝,我还在里头加了点儿胡椒粉提味,那东西可难得了,要不是你爹有门路,就是花再多的钱也弄不到。”
冯月娇忍不住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那道冬菇黄焖斑鸠猛看。
“尝尝呀,光看能看出什么来?”六婶娘一面劝着,一面就拿起筷子给挟了一块肉搁在了米饭上。
米饭是上等的好米,晶莹剔透的,因为最近天气热得很,哪怕是从六婶娘家里过来的,这会儿还冒着阵阵热气。而斑鸠肉是特地用汤汁勾兑过的,那肉沾着汤汁搁在了白米饭上,两者简直完美搭配,勾得冯月娇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吃啊!”六婶娘很是奇怪的看了冯月娇一眼,想了想,又索性拿空碗给她盛了一碗汤,“不然先喝口汤暖暖胃,这鲫鱼还是你七堂哥特地跑了好几里地,给你去河里摸的。豆腐是南庄那头,葛家老头做的,你不是最爱吃他家的豆腐了吗?”
冯月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对呀,葛老头做的豆腐简直就是一绝,可惜过不了几年他就没了。算起来,冯月娇已经有十来年没吃到正宗的葛家豆腐了,这会儿光是看看,她就已经开始回忆那堪称一绝的豆腐汤了。
鲫鱼也难得,别看他们这儿是下河村,多半田地都临河,可河道里大鱼几乎没有,偶尔有小鱼出没,放养的鸭子绝对飞扑过去。因此,哪怕临河,想吃大鱼都得走上好几里地,去离村很远的偏僻处,蹲守许久才能逮住一两尾鱼。
更不用说野斑鸠了,这玩意儿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怎么了?娇娇还是不肯吃饭?”冯源擦着额头上的薄汗进了屋,一见桌上这情形,顿时感觉嘴角又起了燎泡,“娇娇啊,你这是要急死你爹哟!不爱吃这些没关系,你倒是说说,你想吃点儿啥?”
冯月娇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美味,一样两样全都是她爱吃的,可她真的不能吃。想也知道,上辈子她胖死以后,她爹、她相公、她儿子该有多难过。哪怕是为了不让至亲之人伤心,她也必须管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