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天比别的地方亮的早些,桑珥爬起来穿好衣裳,将炭盆里的残烬倒了,重新生起炭火。
“外头雪好大,差不多有齐膝深。”桑珥搓着手进来说,“咱们怕是得在山上住上几天了。”
温鸣谦也起来了,一边梳头一边说:“真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雪,早饭在房里吃吧!你去拿回来,别拿多了,慢着些。”
吃过了早饭,温鸣谦穿戴整齐过来给长公主问安。
翠斟姑姑说:“殿下还没起呢,昨日半夜醒了,胃脘不适,折腾了好久才又歇下。”
温鸣谦听了忙问:“殿下可是伤了酒?”
翠斟点点头:“殿下只爱这一种酒,偏偏这酒极伤脾胃的。”
“翠斟姑姑,我倒是会熬温和脾胃的醒酒汤,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殿下的胃口。”温鸣谦说。
“我们倒是也熬了,殿下不爱喝,娘子倒可以试一试。”翠斟说,“殿下只爱空腹喝酒,酒后也不肯吃东西。”
温鸣谦知道这样最伤胃,可凡是这样喝酒的人都是伤心太重,才不得不这样,用别处的痛苦来消解心痛。
哪怕尊贵如长公主,说到底也是个伤心人罢了。
温鸣谦于是带了桑珥去伙房,选好了要用的食材,用小风炉子和银铫子小火慢熬,这还是跟张妈学的手艺。
熬好之后就交给了翠斟,温鸣谦和桑珥也就回房去了。
过午,玉壶来请温鸣谦过去:“温娘子,殿下请你过去下棋呢!”
“殿下可好些了吗?”温鸣谦问。
“好多了,娘子的醒酒汤甚好,颇合殿下的意。”玉壶笑着说。
温鸣谦来到长公主房中,上前请安。
“不必多礼,过来坐下。”长公主眉间仍带着些许倦意,“你的琴弹得很好,我许久没有睡得那么深了。”
“殿下过奖了,民妇不过是班门弄斧。”温鸣谦谦虚地说。
“你做的醒酒汤也很好,我喝了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长公主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喝过。”
“那是民妇闲暇的时候照着食谱学的,若还算合殿下的意,可将方子抄下来留给翠斟姑姑,以后若要用时,尽可照着方子来。”温鸣谦说。
“雪这么大,你下不得山去,就由你来炖好了。”长公主一笑,“过来和我对弈两局,好打发山中日月。”
长公主下棋很慢,两局棋过后天色就暗了。
“殿下该用晚膳了,如今天气寒冷,饮食一定要周到才好。”温鸣谦语气关切。
“好,”长公主没有回绝,“你昨日给我焚的是什么香?我经年不用暖香,却不想它竟能让我酣眠,倒也是好的。”
“殿下不怪民妇自作主张就好,那香唤作香梦沉酣,本就是睡前焚的。”温鸣谦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将剩下的余香取出,“我随身只带了这些,殿下若还想要我回去再配就是了。”
从长公主房中回来,温鸣谦并没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博望山顶上有一片千年梅林,虽然只有五六棵树,却也蔚为壮观。
此时天色黄昏,又是白雪相衬,正是赏梅的绝佳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