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吆喝着,不知是让小妾去还是让丫鬟去,总之,里外都无应答。
抬脚将房门踹开,大步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的宅院里每天晚上都会布置数十军卒轮番巡逻,不管是人是鬼,都不会毫无声息地灭了这么多军卒。
可整个庭院里除了风吹树叶响,再无动静。
赵由敏发现自己熟悉的花草林木间,到处发出绿幽幽的微光,烟雾弥漫间一阵恍惚。
这次在他的右后方又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呜咽声,仍然边哭边说,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他扭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衣,头戴巾帻,黑巾蒙面的男子,从半空中缓缓往下飘落。
当距离赵由敏不足两丈时,豁然发现此人身上背了一张紫杉硬弓,腰间挂了一壶羽箭。
这个黑衣汉子伸出两只手,往前探出,像是要去抓赵由敏的脖子一样。
嘴里还呜呜咽咽地说着:“赵由敏,你为何要害吾性命,还吾命来。。。”
将将一丈间距时,赵由敏看到了此人嘴里流出的鲜血,还有眼里流出的血泪,惨白的脸色和血红的血渍,让他不禁心生大恐。
身为武将的赵由敏自然不能被这个鬼魂吓瘫,惊恐中右手挥刀,想斩断眼前的汉子。
谁知刀过无痕,就像砍在了一簇云雾上,汉子还在,依然在一寸寸逼近。
赵由敏开始后退,脸色苍白,这个情形让他心里泛起极度的恐慌。
还没退上几步,另一个方向再次响起呜咽声,又是一个黑衣汉子,脑袋歪在肩膀上,手里拿了一张断弓,从半空中缓缓往赵由敏飘过来。
这还没完,猛抬头,见自己的上方再次出现一个黑衣汉子。
而且这个汉子他还认识,正是自己在步弓营的亲戚,被他挑选去杀陈兵的军卒。
这一幕击溃了他的防线,此事做得机密,他挑选的步弓军卒,除了于顺章再无他人知道。
赵由敏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落到地上,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颤抖着声音嚎叫起来:“这。。。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杨戬那个死太监让我干的,各位,对不住了,谁知道一个提刑司的低级官员,能杀死这么多的禁军精英啊。。。”
伏身在暗处的陈兵,举起手里的火折子,点亮后冲一个方向晃了几晃。
立刻有一个黑影,犹如巨大的蝙蝠,冉冉从屋脊上飘落至地面。
“赵由敏,将你的罪行写下来,或可让判官大人轻判,如若有半点隐瞒,刀山油锅割舌断足便让尔一一尝试。”
说着话,将一卷布帛连同笔墨往前一扔,缓缓飘到了赵由敏的身前。
赵由敏朦胧中发现,此人头戴高帽,身穿黑袍,一条长长的鲜红色舌头伸出嘴外,手里举了锁链和哭丧棒,妥妥的黑无常打扮。
心下不再犹豫,连忙接了笔墨,开始在布帛上哆哆嗦嗦地写起来。
此时,正拉着一根细绳的德公子,悄悄溜到陈兵跟前,压低声音。
“陈兵,你说能吓得他尿裤子的,怎没见如此?”
“已经尿了,你离得远看不清而已。”
“刚才我听他说被杀了很多禁军精英,就是你干的吧?”
“你还小,不懂什么叫正当防卫?”
“少懵我,今年我十二周岁了,不然怎会让我自己出来玩。”
“哦,这位大侠,不知如何称呼啊?”
“切,我就叫德公子,先说你杀人的事吧。”
陈兵见没忽悠出他的名号,转头看向远处。
“该撤了,那边有人过来,走!”